“哎呀，”畫皮鬼連忙開口，打破了沉寂的空氣，“時間差不多到了，我該走了。”
“你走吧。”安竹一臉無語。
“這次走了，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畫皮鬼加快語速，沒再背稿子，恢複了本性，“不過，你死了之後可以來找我玩。”
這話太不吉利。
安竹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拍了拍胸脯，小聲嘟囔“我拒絕”。
“真沒趣，”畫皮鬼嫌棄，“就算你拒絕，我還是有些話要說。”
它不顧安竹的抗拒，像放鞭炮一樣噼裡啪啦道：
“你以後一定要看準人再喜歡，要是再被騙了，可沒我這麼好的鬼幫你報仇了。”
“……”
“多吃點飯，你瘦的渾身就剩骨頭了，我附身你的時候真的很無力，是物理上的無力，你沒力氣。”
“……”
“綠色頭發很好看的，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嘗試一下。”
安竹終於有點反應了：“……？我不要。”
“沒品。”畫皮鬼嗤笑，“一點審美都沒有，你舍友怎麼會喜歡你？”
安竹又不說話了，心狠狠重跳了一下。
畫皮鬼沒意識到自己又透露了了不得的東西，思索了一會兒，繼續說：
“你千萬不要喜歡那個姓洛的上仙，他身邊那個大鬼……太可怕了。”
“我知道。”安竹聲音悶悶的。
一道鎖鏈憑空出現在了病房中，捆住了畫皮鬼的魂靈。
這是會將鬼犯送往冥界的勾魂鎖。
畫皮鬼一愣，急忙再次開口。
“還有，”它說，“以後在夢裡聽到有別人叫你的名字，不要再答應了。”
被勾魂鎖一拉，畫皮鬼倏然消失在空中，只剩尾音在回蕩。
“我走了，你記得死了之後來和我敘舊嘔嘔嘔——”
安竹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在頭頂打出一個問號，抬起眼。
視線中，病房內沒了鬼影。
只有陽光斜灑下來，映照到床邊。
溫暖而和煦。
是風浪盡過後，睜眼便能看到的晴天。
安竹眨眨眼，被陽光覆蓋的手指一點點暖了起來。
良久，他輕輕彎了一下唇，攪動恢複正常的粥，垂下眼簾，聲音很輕。
“謝謝。”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