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完整句芒傳承的桑驀如果還像以前那樣執意作死尋死,他似乎只能護到失憶前。
盡管在做決定之前,他就設想過也許這一份認真的試試只能持續到他失憶前。
如果桑驀拒絕,他本來已經準備好這樣一句說辭:和我試試,直到我失憶,那時若我忘記你,你再追求死亡,也許某一天我會得到你的死訊,遺憾留給我。
至少是他活著在每時每刻品嘗遺憾,直到再次失憶。
張起靈在抽煙的那刻明白到一點,桑驀要的不是救贖,比起建立樞紐讓桑驀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其實桑驀要的只是他們不留遺憾,所以桑驀把這些遺憾留給了他自己,他頹廢著毫無目的的活著,但活著就會接觸到他們,就會一直痛苦,他只能選擇求死。
他不想再去做其他,不管任何一個微小舉動,都有可能産生連帶反應從而製造出一些遺憾。
他停滯在了為自己畫地為牢的求死牢籠中。
張起靈緩緩松開了桑驀的手,他平靜地說:“那就到我下次失憶。”
一直都是桑驀在主動,這一次就讓他來主動靠近桑驀,桑驀不管是在原地還是朝前走,他都會靠過去。
雖然...也許會很短暫,但再過短暫也是主動過。
黑瞎子咂了咂嘴皮,又想抽煙了,可惜沒有煙解愁。
他的視線透過黑色墨鏡看著昏迷中的桑驀,眸光諱莫幽深。
一時間,沉默再次蔓延。
一啞一瞎就這樣各自在一側靜靜的看著桑驀,直到他那呼吸聲忽然起伏亂了節奏,垂放在側邊的手指微動,眼皮微動間他緩緩睜開眼。
那雙眼睛不似平常那般死氣沉沉,也大概是才蘇醒過來還處於迷茫間,眼神中的迷茫清晰可見。
但,這迷茫好像持續的時間過久了。
以桑驀那對情緒表情的管理能力,怎麼可能能讓迷茫維持數十秒甚至超過一分鐘?
黑瞎子微微蹙眉。
張起靈目光鈍了一瞬,他喊:“桑驀?”
桑驀張嘴,說:誰?
但卻發現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桑驀抬手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太陽穴,又張嘴說:桑驀?好熟悉啊?
這無聲的口型,讓張起靈和黑瞎子倏地怔愣。
【這是怎麼回事,我好像是個啞巴?】
【宿主,你醒啦!統子這就發放縮骨功融合。】
桑驀撐著從地上坐起來,【統子?你先說說這是什麼情況,我記得我好像是在死人溝禁地裡面,好像被相柳咬了一口....】
【宿主?你不記得了?】
【宿主,你等等,統子這就為你全身檢查!】
【我是叫桑驀?這應該是我的名字,面前這兩人有點眼熟,好像認識,統子,他們是誰?】
【算了,不重要,我記得我被相柳咬了一口,我怎麼還沒死?】
“!!!”
張起靈和黑瞎子對視一眼,桑驀好像失憶了?
張起靈下意識的想起了之前的慌亂,低聲吐出四個字,“血脈沖突?”
黑瞎子張開嘴,卻發現到嘴邊的話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