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當霖之助醒過來的時候,他正躺在永遠亭的病房裡,整個人都被繃帶纏成了活木乃伊,只露了張小臉出來透透風,身上還套著一套兒童牙膏色的條紋病號服,看起來像個二等殘廢。
“喲,醒了?”
一扭頭,他便看見了立在床邊的魔理沙,以及與她一同前來探病的靈夢。
這魔理沙低著頭,帽簷壓得賊低,像是有意在迴避霖之助似的。靈夢倒是大大方方的,不冷不熱的,維持著她一貫的形象。
霖之助扭了幾下,終於是艱難地坐了起來。身上的傷沒有他想象中的疼,卻也令他輕鬆不了。純白的薄被褪到了他的大腿上,轉過頭,透過那敞開的雙開圓窗,霖之助看見了如霧雨一般灑進屋裡的,明媚的陽光。
“現在的時間,大約是中午吧?”他心想,“我我好像,就是在中午左右的時候失去意識的來著?”
殘留在腦中的,最後的畫面,是開始發光的八卦爐,以及魔理沙那張扭曲的怒顏。那以後的事情,他就完全沒有記憶了。
至於是誰把他抬到這兒來的......除了某個一直在鬧彆扭的傢伙之外,還能有誰呢?
“我昏迷了幾天?”霖之助扭頭望向了兩位少女,問道,“可別告訴我,我正面吃了一發魔炮之後躺下來睡了十幾分鍾就醒了,我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心裡有數的。”
“三天整,”靈夢比晃著三根手指,道,“那個跟你一起過來的朱䴉妖怪昨天就已經出院了。也就是你,弱不禁風的跟個豆芽菜一樣,啥都承受不住。”
“說起來啊,在你昏迷不醒的這三天裡,魔理沙她......”
“你就少說兩句吧!”
靈夢話還沒說完,站在她身邊的魔理沙便火急火燎地把她的嘴巴給捂上了。
“唔唔......唔!嗚誒!”
靈夢用力拽開了那隻捂在她嘴上的巴掌,瞪了魔理沙一眼,沒好氣地道:
“算了,反正我就是想確認一下霖之助這個混蛋死了沒有。我對看某個笨蛋出糗一點興趣都沒有,走了!”
說罷,她便轉身向門口走去。一隻腳邁出病房的時候,靈夢又扭頭朝魔理沙吼道:
“笨蛋魔理沙!”
“滾啊,窮逼巫女!”
“砰!”
摔門聲與腳步聲迴響在永遠亭的走廊裡,漸去漸遠。
這樣一來,這間小小的單間病房中,就只剩下魔理沙與霖之助兩個人了。
午後,萬籟俱寂。八意醫生與她的助手大約是在休息,別的房間裡的病人多半也都睡下了。靈夢離開以後,走廊裡頭便只剩下一片寂靜,就連一絲風聲都沒有。
到了十一月了,即使是秋蟬,也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少了那份聒噪,窗外的陽光便也不顯得熱了,倒是顯得分外的安寧。
魔理沙依舊低著頭,撇著臉,打死不看霖之助一眼,卻也不肯離開,就那麼幹耗著。霖之助看著她那副彆彆扭扭的德行,不由得心生笑意。
他看得出來,她是在等他開口,等他打破這片尷尬的肅靜,這個魔理沙啊......
“這一年也快要過完了啊......”霖之助扭頭望向窗外,嘆道,“我總感覺你昨天還是個小不點兒,這一眨眼,十年過去了,你也長大了。”
“也沒長多大啦......”
魔理沙說著,低頭瞅了一眼,自己那貧瘠的胸部,便又撓了撓頭,瞅向了別處。
二人又沉默了一小會兒,便聽霖之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