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本來,我是不打算認真打的。”
五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少女人偶握著血染的銀刃,在絲線的牽動下,緩緩地回到了愛麗絲的身邊。另有一隻手持大盾的人偶,“啪嚓”一下,從愛麗絲的胸前,摔到了地上,盾破、身碎、線斷。
方才,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就是這小小的勇士,替愛麗絲擋下了絕大部分的衝擊。多虧了它的犧牲,紅美鈴那直擊要害的一拳,並沒有發揮出應有的威力。
“死鬥無贏家,不給別人留後路,就是不給自己留後路。”
愛麗絲說著,伸手拍去了粘在衣服上的雪,又側目瞥了躺在地上的魔理沙一眼,道:
“跟躺在那兒的那個傻圌子不一樣,我每走一步,就要向前看三步,確認沒有危險以後,才會邁出這一步。”
“但是,”說到這兒,她忽地話鋒一轉,語氣也重上了三分,“這並不代表,我喜歡失敗的感覺。”
“我要贏,無論是遊戲還是實戰,出手就是為了取得勝利。”
“呵呵呵......”
紅美鈴擦去了臉頰上的鮮血,乾笑著道:
“英雄所見略同。”
美鈴此刻的狀況並不樂觀。
方才的突襲來得兇猛,美鈴躲避不及,受創十餘處,衣襟被鮮血染紅了大半。那些人偶小歸小,手裡的傢伙卻都是真材實料的。縱然是水果刀大小的銀質長戟,若是刺中要害,也可輕而易舉地奪人性命。
視野變得模糊了,面前的愛麗絲出現了數個重影,重心在身前身後之間來回搖擺,那感覺就像是在萬丈波濤與一葉孤舟之上跳舞。失血的影響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地明顯起來,令美鈴的狀態大打折扣。到了這個份上,她實際上已經輸了,這殘破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撐過下一場戰鬥了,但她還是架起了拳頭,擺好了架勢,一口血痰甩到了地上,喝道:
“放馬過來!”
對於紅美鈴而言,這世上真的沒有什麼能迫使她放棄,除了她自己。
“如你所願。”
愛麗絲打了一個響指,全新的、未曾出現在外人的視野之內的人偶,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
“博愛的奧爾良人偶!”
“霧靄的倫敦人偶!”
金髮碧眼的法國少女出現在美鈴的左邊,雙臂張開,生著少許雀斑的臉上,洋溢著溫暖的微笑。一身盛裝的倫敦貴婦則立在她的右邊,端正的站姿,不屑的眼神,高貴孤傲,像個女伯爵。熱情與孤僻,歐陸原野的芬芳與英倫三島的冷霧,在她們用雙手編織出來的、雨點一般密集的魔法彈幕之中體現得淋漓盡致。紅美鈴被這兩種風格完全相反的彈幕擠壓在中間,疲於應付。茫然之間,她甚至產生了,自己正在同兩位真實存在的活人戰鬥的錯覺。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此刻的紅美鈴,深刻地體會到了這兩個人偶的異常。她們跟愛麗絲此前所用過的任何人偶都不一樣,不僅僅是體型更大、外貌更精美,而且甚至不需要使用絲線來操縱,更重要的是,在她們那精雕細刻的木頭身體之中,存在著某些,牽線人偶所不該擁有的東西。
從她們的魔法之中,紅美鈴感受到了情感的波動,就好像要用這華麗的魔法光彈,傾訴她們的人生過往一般。在她們的身上,美鈴嗅到了生命的氣息,那種感覺十分奇妙,難以言喻,只有此刻的美鈴,能清楚地感受到。
她們是擁有靈魂的木頭,是會跳舞的藝術品,亦是在物質世界中具現化的魔法,天曉得愛麗絲究竟是用了什麼樣的辦法,才將她們製作出來。
“紅髮的荷蘭人偶!”
“白堊的俄羅斯人偶!”
沒有停手,沒有留情。愛麗絲又放出了兩個同樣“個性十足”的人偶,配合之前的二位,將美鈴圍了個無路可逃。
身材高挑的荷蘭女子,背靠著風車與花田,火焰一般的紅髮在風中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