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雲紫的身體陷在那張天鵝絨一般柔軟的大床之中,溫熱的汗珠從她那紅撲撲的臉頰上劃過。她的髮絲因劇烈的運動而散亂,緊貼在沾滿汗水的額頭上。身體雖使不上勁,卻又止不住地發熱,腰與腹之間彷彿有電流竄動,那種感覺,令她難以忍耐。
“不行了,再這樣做下去,我就要......”
她的聲音在顫抖,胸口一起一伏,急促的喘息間,以近乎哀求的語氣,如是說道。
然而,她的對手沒有慈悲之心。
“這樣可不行啊,八雲紫。”
納蘭暝雙手捏著八雲紫的腳踝,將她以那種不符合妖怪賢者的身份的,羞恥的姿勢,牢牢地固定在床圌上,絲毫掙脫不得。她的腳被勒得生疼,臉上盡是痛苦的神情。
“既然開始做了,就給我好好地做到底!”他以不容置辯的語氣,強硬地命令道。
到了這一步,就連始終在上邊的他,也已經有些累了。為了維持對八雲紫的壓制,他的雙臂都已經麻木,面頰亦有些充圌血。他那蒼白的吐息與八雲紫的氣息交融到一起,將空氣變得溫暖、溼圌潤,且甜得發膩。
這小小的二人世界的氣氛,正是曖昧到了極點。
“可是......可是......”紫已經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兩百次......實在是太多了啊!我不可能做得到啦!”
“廢話少說好吧,兩百個仰臥起坐我還給你分了四組,這也就是初中生的運動量。這你都做不來,那我也沒辦法幫你了!”
是的,誠如納蘭暝所說,儘管場面上看起來讓人臉紅心跳,實際上,八雲紫一直都在那張床圌上做仰臥起坐,納蘭暝則負責壓住她的腿,就是這麼簡單。
“稍微給你提個醒,”納蘭暝說道,“你接下來還有一組,五十個仰臥起坐要做,別告訴我你做不到哈!”
“我做不到啦!”
“嘩啦!”
一聲玻璃破碎的脆響,打斷了這段桃花味兒十足的“討價還價”,也給了八雲紫一個喘息的機會。納蘭暝回過頭,發現地上扣著一個打碎了的玻璃相框,本已鎖好的臥室門正虛掩著,被走廊裡的冷風吹得來回呼扇。
“哈......”
納蘭暝攤了攤手,隨即便同八雲紫說道:
“這就是我所說的‘鬧鬼’了。”
“訓練暫時結束了,暫時......”
丟下這麼一句話,他鬆開了八雲紫的雙腳,扭身提上鞋子,下了床,來到那碎鏡框旁邊,彎腰將它拾了起來。
那相框裡頭,裝著一張早已褪色的老照片,看那暗黃的色澤,估摸著得有數十,甚至上百年曆史了。那張照片上印著一位身著舊式洋裝的長髮少女,面無表情地端坐於一張木椅之上。在她的身邊,立著一把小提琴、一支小號,以及一臺鋼琴。
“這就相當的詭異了......”
納蘭暝小聲嘀咕著,反覆端詳著那張陳舊的相片,最終也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便隨手將它放回到它原本所在的那個小櫃子上。誰知道這一放,手都還沒鬆開呢,忽地就有一陣急促、歡快的爵士樂,在他的背後響了起來。
納蘭暝著實是被嚇了一跳,趕忙轉過身,卻見到了三樣飄浮在空氣之中的樂器:小號、小提琴,以及電子琴。不見奏者,唯有樂器憑空演奏,伴隨著音樂的節奏上下晃動。
跟別的那些膽小怕生的靈異現象不一樣,現在是大白天,納蘭暝正以相當詫異的眼神注視著它們,可這仨玩意就是不肯停下來。不僅如此,當八雲紫也扶著腰坐了起來,看向這邊時,它們竟然鬧得更歡了。
與其說是“大膽的節奏幽靈”,不如說是“渴求聽眾的亡靈音樂家”——這種型別的靈異現象,納蘭暝還是第一次見。
順便說一下,它們演奏的是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I&n》。
“紫!”
為了能在這吵鬧的樂聲中傳出自己的聲音,納蘭暝提高了嗓門,回頭對著紫喊道:
“你看見什麼了嗎?我是指拿著那三件樂器的人,你看見了嗎?我什麼都沒看著!”
“啊,看見了!”紫以同樣的音量答道,“是三個少女。”
似是理解了,眼前的這位聽眾朋友是個無可救藥的魔法白圌痴這一事實,伴隨著三道顏色各異的微光,那三隻幽靈樂手,便在納蘭暝的面前現出了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