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槍,五發子彈,射向了五個方向。星星之火終成燎原之勢,隨著五隻殭屍在肉體爆裂的悶響中倒下,白炎迅速在屍群之中傳播開來,像病毒一樣,一傳十,十傳百,只要沾上,至死都無法擺脫。
現在,整間香霖堂,再加上屋外的空地與樹林,都亮堂多了。殭屍們在火焰中扭動身軀,跳起了死者之舞。它們的嚎叫聲就跟唱歌一樣,聽著聽著,霖之助甚至稍稍抓住了其中的節奏。
一輪七發子彈已經全部打光了,霖之助卻並不急著上子彈,而是倚在貨架上,靜靜地觀賞著這場一發不可收拾的屍體燒烤派對。前排的殭屍早已被燒死,一排排地趴在地上,任憑那白火在它們的血肉上肆虐,直至徹底歸於塵土。後來者湧了上來,一腳踩在尚未熄滅的火焰上,便成了新的犧牲品。
可以預見的是,只要火焰不熄,沒有任何一隻殭屍能夠摸到霖之助,沒有!考慮到這詭異的白炎以血肉為燃料,而殭屍們顯然也沒長腦子,霖之助基本上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威脅了。
值得慶幸的是,這白火只點妖魔,不點森林,否則的話,他可就捅出大簍子了。
“夢想封印·散!”
正當火焰越燒越旺的時候,忽有少女的喊聲自遠方傳來。接著便是數十枚網球大小的紅色光彈,自半空之中飄灑而下,砸得群屍一片血肉橫飛。落到地面附近之後,這些泛著熾熱的光球又如游魚一般在屍群之中亂竄,若是與某隻倒黴的殭屍撞了個正著,便直接從其胸口或臉上橫穿而過,燒出碗大個洞來,一擊斃命。
霖之助往前走了幾步,雙手扒著窗戶,呆呆地望著這場單方面的屠殺。他手裡的這把槍毫無疑問是妖魔剋星,但是跟灑下這一大片光彈的人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作妖小鬼碰上了閻王爺,一級小號出門撞見死亡之翼,小巫見大巫,比都沒得比。
最終,所有的光球都像煙花一樣爆裂開來,在絢麗的火花之中消散。而那足有一千之數的屍群,毫無疑問,已經死乾淨了。
痛苦的咆哮與低沉的嘶吼皆不再存在,白炎也很快就耗盡了燃料,消失於一具具黑炭般的焦屍之上,只留下嫋嫋青煙,一切歸於黑暗與寂靜。
但是霖之助,一時半會還真接受不了這份寧靜。
成片的屍首鋪在地上,將香霖堂門前的土地蓋了個嚴嚴實實。望著這“壯觀”的景象,他扶著額頭,感覺自己的偏頭痛又要犯了。
假如處理一具殭屍屍體要花掉十分鐘時間,那麼一千具就是......哇哦!
還好,那個一手製造了這場屠殺的少女很快就來到了他的面前,稍微緩解了一下他的憂愁。
博麗靈夢緩緩地從半空中飄了下來,進入到霖之助的視野之內。這丫頭一年穿三百六十五天巫女服,都不帶換的,今天卻套了件在她身上顯得過於洋氣的紅白皺褶連衣裙,霖之助一時還真猜不出她白天干嘛去了。
靈夢剛一落地,拍了拍裙子,便踩著那些焦黑的屍體,徑直走進香霖堂裡,同霖之助打了個招呼:
“喲,霖之助!”
“啊,靈夢,多謝你了。”
霖之助推開手槍的轉輪,“嘩啦”一下倒出了七個彈殼,然後微笑著說道:
“要是沒有你的話,我這一人一槍,不知道能撐多久。”
“小事一樁。”靈夢很無所謂地撇了撇嘴,接著便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現在趕時間,就直說了,我在找一個小屁孩,跟我和魔理沙差不多年紀,叫藤井和彥,你有印象嗎?”
“跟你年紀差不多的......小屁孩?”霖之助點了點頭,“嗯......你別說,我還真見過這麼一個孩子!是不是那個經常揹著個大竹簍,拿著個什麼‘妖怪筆記本’到處亂跑,招貓逗狗,而且還喜歡玩卡片遊戲的男孩子?”
“對的就是他!”靈夢一錘掌心,叫道,“告訴我,那傢伙去哪了?”
“黃昏的時候,他曾經來過一趟香霖堂。”霖之助摸著下巴,道,“他過來買了兩包卡片,順便還問了一下你的動向,說是人之裡需要幫手,而你這兩天又不在,大家都很著急什麼的......”
“我記得他臨走之前好像說了一句,‘要不我去博麗神社看看,萬一她已經回來了卻不瞭解情況怎麼辦’這樣的話。那時候我還勸他天黑之後不要亂跑,結果那傢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那麼走掉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霖之助說道,“他真的一個人去了博麗神社的話......”
“嘖!”靈夢一臉不悅地咂了咂嘴,罵道:
“死孩子淨給我添亂,他最好不要死在神社裡,否則老孃就是跑去冥界也要把他的魂魄揪出來暴打一頓,真是欠揍都沒這麼個欠法!”
說罷,她轉身便要離開,卻在門口停下了腳步,回頭對霖之助說道:
“對了,霖之助,我家沒茶了,你給我搞點好茶,等異變結束開宴會的時候,再拿過來,就當是付飯錢了。”
“你啊......”霖之助笑著搖了搖頭,“這異變還沒結束呢,怎麼就開始想宴會的事兒了?”
“你懂啥,這叫‘未雨綢繆’。”
“不不不,你這是雨還沒下完呢,就開始張羅著曬被子了。”
“切,我都已經回來了,這異變還能持續多久?一晚上已經是給足面子了,等我把藤井和彥這個小破孩抓住,就去弄死那個主犯!”
“那咱就先祝您武運昌隆、旗開得勝咯!”
霖之助微笑著,朝靈夢那遠去的背影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