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啊?”本居小鈴跟在稗田阿求的身後,憂心忡忡地說道,“萬一被發現了,那就糟了。”
“有什麼不好的?”阿求壞笑著反問道,“就算被發現了,又能怎樣?”
“你家的人會首先瘋掉,然後整個人之裡都會炸鍋,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天吶,我已經無法想象那個場面了......”
“那就讓他們瘋去吧!”阿求撇了撇嘴,“即使是我啊,有時候也是想要任性一下的!”
“我能說不愧是阿求麼?”
小鈴見阿求這個態度,也不便再多說什麼,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位工於詩書的大秀才,竟也有了深閨大小姐的犟脾氣。
不,與其說是大小姐脾氣,不如說是知識分子的倔強。
阿求和小鈴二人,此時正在快步穿越森林,向霧之湖的方向走去。這片危機四伏的林子,還有遠處的那棟住著惡魔的洋館,本不該是她們兩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能隨意進出的地方。不過,阿求倒也不完全是空著手來的。
嚴格來講,她的武器並不是握在手上的,而是存在腦海之中的——那龐大的知識儲備,就是她手頭最鋒利的劍。
“小鈴,要加快腳步了!咱們要儘量爭取在日落前回到家裡,否則就得在那兒過夜了。”
阿求說著,往前踏了一大步,一腳踩在了一灘積水上,激起的泥水弄髒了和服的下襬,而她卻對此毫不在意。
“好的!”
小鈴聞言,趕忙往前小跑了幾步,好縮短自己與阿求之間的,那越拉越大的間距。
魔法森林的路況複雜,坑坑窪窪,對於二人來說,現在把精力全部投入到趕路之中,才是明智之舉,而小鈴卻一直因某些東西而左顧右盼,從剛才開始就沒在好好看路,差一點就摔了跟頭。
“那個......阿求,”最終,她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說道,“那個穿黑衣服的傢伙,你認識嗎?”
“啊?什麼穿黑衣服的?”
“就是後面的那個人啊!穿個黑衣服,戴著個怪面具的傢伙。”
“後面?”
阿求回過頭去,看到了小鈴所說的那個“穿黑衣服的傢伙”。正如小鈴所述,那人一身黑衣,戴著個奇怪的鳥嘴面具,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倆身後,既不算太靠前,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在小鈴眼裡,那只是個有點奇怪的路人而已,這森林裡能走的路不多,剛好同路的情況也不是沒有。
但是阿求看到的,卻是完全不同的東西。在她看見那個人的瞬間,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意識什麼的都只剩下一片空白了,這令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呆呆地站在那裡。
“阿求,怎麼了?為什麼不走了?”
小鈴見阿求停了下來,趕忙上去詢問,卻沒注意到,一直走在她們身後的那個陌生人,此時也跟著阿求一起,停了下來。
一高一矮的二人就這麼立在這條昏暗、狹窄的林間小道上,面對著面,一言不發地對視著。
阿求正在努力回憶,從她那無窮大的記憶庫之中,找出她用得到的資料。最終,她想起了那張面具的用途,想起了那個人的身份,想起了那種行為的含義,同時,也想起了應對這種狀況的方法。
這方法只有一個字。
“跑!”
阿求拉起小鈴的手,拔腿就跑,用盡她那弱不禁風的身軀之中所能調動的,所有的能量,朝著道路的前方飛奔。
“誒——?”
小鈴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在她眼中,二人走著走著,突然發現了一個神秘的路人,阿求跟他對視了幾秒鐘之後,就莫名其妙地開始逃跑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個黑衣服的男人就這麼凶神惡煞,嚇得人之裡見識最多的稗田阿求慌忙逃竄?
“哈......哈......阿......阿求,這究竟......”在拼命喘息之餘,小鈴從嘴裡擠出了幾個字。她不指望狂奔中的阿求能說清楚什麼,但她還是禁不住要去問。
“別問,快跑!”
阿求只吐出了這簡短的兩個詞。她現在需要全力奔跑,可不能因說話而亂了呼吸的節奏。
“好......好的!”
如往日一樣,小鈴選擇了信任阿求。一方面,她知道阿求不會害她,另一方面,即使是她,也開始察覺到異常了。
那個本該被她倆甩到後頭的黑衣人,再一次拉近了三人間的距離,而且這一次,就不再是“保持距離的跟蹤”那麼簡單的情況了。
這一回,那傢伙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她們二人衝了過來,原本靠著提前啟動拉開的那一百來米距離,在數秒之內就被縮短到了觸手可及的程度。
小鈴已經能清楚地聽見背後的腳步聲了,她現在終於理解了阿求的想法,同時也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逃跑是沒有意義的。
對方毫無疑問不是人類,僅憑她們兩個不善運動的女孩子,要與這非人生物賽跑,很明顯是不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