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腎虛啊?力氣這麼小?”
凱歐迪斯用胳膊擋開了短刀,破口大罵。
他的手臂因此皮開肉綻,鮮血直流。不過,這也只是他身上無數傷痕中的一道而已。
細小的血流,如同小溪一般,從那些傷口中流了出來。漸漸地,小溪匯聚成河流,河流匯聚成大江,血色的江水順著他的雙腿流淌到地上。他所站立之處,已是一片血海。
即使是從未經歷過這種搏命場面的蓮子,也能一眼看出,凱歐迪斯正陷入巨大的危機之中。
那些沉默寡言的黑衣人,用形態各異的武器,接連不斷地襲向凱歐迪斯,在他的身上留下血紅的印記。而他,則只能以肉身去抵擋,用拳頭去反擊。、
蓮子看得出來,凱歐迪斯很強壯,異常的強壯。正常人流了這麼多血,即使沒死,也已經失去意識了。而凱歐迪斯不僅能站得住,而且還在不斷地還擊。
不過,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嘭!”
又是一記重拳直擊面門,那張詭異的金屬面具都被打得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挨下這一拳的如果是普通人,估計鼻骨都已經被打碎了,嚴重的腦震盪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那個黑衣面具男,僅僅是停頓了一下,便再次抬起右手,將手中的匕首扎進了凱歐迪斯的胸口。
怪異,實在是太過於怪異了。
蓮子完全陷入了震驚之中,就連濺了她一身的鮮血,都沒有察覺到。失去了對局勢的判斷,忘卻了緊迫的危機感,現在她的腦中,只有一個問題:
“為什麼這些人完全不害怕受傷?”
這場戰鬥持續到現在,即使是以多打少,也只能說是勢均力敵。凱歐迪斯固然遍體鱗傷,那些黑衣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有的被折斷了雙手,有的被打斷了腿,要說毫髮無損的人,確實是沒有的。
但是為什麼,這些人無論被打倒多少次,都能再次站起來,無論受到多少傷害,行動都不會慢上半拍。
為什麼那條斷掉的胳膊還能抓得住武器?為什麼那條斷掉的腿還能撐起身體?為什麼那個裂開的頭顱還能擁有思想?
如果他們是人類的話,其中的半數人應該已經失去行動力了才對。
如果是人類的話......
“咳咳......你這......混蛋......”
凱歐迪斯一腳將面前的敵人踹回了人堆裡,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一記凹陷的鞋印。他本來還想多罵上兩句,但是那根破損的氣管不允許他發出更多的聲音。
他往前踏了兩步,想要追上去再補上兩腳,但那些黑衣人卻在這個時候後退了——很明顯,他們是想先調整一下狀態,再重新組織進攻。
說到底,那幫傢伙根本沒必要跟他拼命,只需要以逸待勞,等他失血而死就行了,畢竟消耗戰可是“它們”的強項。
“呸!”
凱歐迪斯往他們的臉上噴了一口血沫子,卻也沒有繼續追擊。
勇猛歸勇猛,他的腦子卻並不笨。往嚴陣以待的人群中衝,無異於自殺。
但是,除此之外,他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察覺到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凱歐迪斯單膝跪地,縮緊身子,以此來保持血液迴圈。冰涼的觸感從膝蓋上傳來,刺入脊髓,流進大腦,再由大腦傳達給全身。
好冷,太冷了,他的血液從來都沒有如此冰冷過。
冷得讓人忍不住想發笑。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咔哈哈哈......”
凱歐迪斯望著倒映在血泊上的,自己的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