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了算日子,決定先去超市買點菜去給謝勤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
夜晚的a市加上寒潮的來襲,使得氣溫甚至接近零度,周荔出門的時候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從家裡走過去超市只需要十五分鐘,她心情還算不錯,哼著歌就慢悠悠地往超市走去。
因為天氣寒冷,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下班後歸家的人,周荔還記得以前去買菜的時候謝勤總會陪在她的身邊,十五分鐘的路在周荔眼裡看來都有些過於短了,她會挽著謝勤的手臂,聊著生活和工作中的瑣事,謝勤也會不厭其煩地一一給予回應。
他們曾經有過十分甜蜜的時光,而周荔認為只要好好修補經營,那麼如今的裂縫也是可以修補的——就像那隻被她修好了的娃娃,哪怕鏡子碎了也能重圓。
周荔一個人在熱鬧的超市裡逛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她買的都是謝勤愛吃的菜,腦海裡已經形成了選單,這樣的菜她做了很多年,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失手的。
提著沉甸甸的菜回家時,周荔發現街道的燈不似之前那樣明亮,她想走快一些,不過手上的菜傳來的重量讓她難以提速。
按照往常,這條回去的路上應該會有很多人,比如說跳廣場舞的中老年人,出去逛街的年輕人,然而降溫使得路面沒幾個閑逛的人,周荔抬頭在四周看了一圈,發現整個街道只有她一人,安靜得讓人心生恐懼。
她幾乎是小跑著回去,寒冷的空氣灌進她的胸腔,刺得她呼吸困難,她看得見那扇亮著燈的大門,只要穿過大門就能到家,而就在她要松一口氣的時候,她看見一個身影站在燈下。
那是一個男人,周荔很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而她卻能感覺這個男人正在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那是不含一絲善意的,毫不掩飾惡意的眼神,即便是站在燈下,周荔卻依然感覺那人被籠罩在黑暗之中。
她感覺自己剛剛要慢下來的心跳迅速提了速度,周荔喘著氣,因為小跑過來而有些發麻的雙腿也停了下來,她裝作不知道那人正在盯著自己,也裝作面無表情,同時拿著菜的右手正悄悄握緊了。
她緩緩來到大門旁邊,左手拿出門卡,而那男人就這麼抽著煙,側頭去看周荔,在經過男人身邊的時候,周荔能聞到刺鼻的煙酒味混合味道,燻得她幾乎要吐出來。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是曾經見過這張臉的,就在不久之前的地鐵上面,這一後知後覺的發現讓她馬上就出了一身冷汗。
她控制住自己的左手不要顫抖,在刷開了大門後,她稍稍側身只把門開啟了一條縫,憑借身材的優勢擠進去。
男人沒有跟過來,而是就這麼安靜地盯著周荔看。
他什麼都沒做,就足夠讓周荔感覺到鋪天蓋地的恐懼,讓她的頭皮在瞬間發麻,刺得她幾乎要膝蓋一軟。
她抓緊手裡的菜,沒敢回頭,在進入電梯的時候左手卻在不斷地按著關門鍵。
她自然是害怕的。
這個小區不算舊,但不知道為什麼都是租客為主,很少有房東自己入住,這也導致了整個小區的人員流動性大,時不時會有些奇奇怪怪的人入住,物業想要管理卻很難做到,最後他們也是放棄掙紮了,連門口的門衛都換了一批人,現在看門的是一名老人,走起路來比周荔還要慢上不少。
當初選擇這個小區不過是看在地理位置尚可,處在周荔和謝勤上班地點的中央,租金中規中矩,是他們兩個能承擔的範圍。
在跑進自己的家後,周荔立馬反鎖門窗,恐懼讓她不住地用力喘氣,她驚魂未定地拉上所有的窗簾,生怕被那人看到自己住在這裡。
她癱坐在窗邊,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直到自己的雙腿開始失去知覺,周荔才緩過勁來,她慢慢地撐起自己的身體,強行壓下心裡的情緒。
幾分鐘後,她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機械地把買來的東西一一進行處理。
拆開、清洗、切好、放進冰箱,原本空蕩蕩的冰箱被她填滿,周荔隨便給自己弄了一點吃的,在洗漱完畢後,她坐在電腦前,開始檢視有沒有住房正在出租。
就在這時,黎琛白定時發來了貓的影片,和半個月的狀態比起來,現在的貓都大了一圈,毛色也不再是黯淡無光了。
周荔反反複複地去檢視那一分鐘的影片,她抿著唇,原本因為強壓下去的委屈在這個時候得到了所有的療愈。
等謝勤回來,她就要把一切都告訴他,到時候她要謝勤好好地安慰自己,那個人要是看到謝勤在自己身邊,一定也會知難而退吧?
周荔只能這樣不斷安撫自己,她關掉影片,心裡終於平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