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很多手段,他催進度,買星橋,壟斷星橋,是為了有一天能控制星橋,滅掉星橋,他怕來不及,他要它活在手上也死在手上,什麼基因鎖什麼臨床資料,就算做出來了,也只能由他控制在手上,等他有一天死了,星橋就必須跟他一起死,他花了很大的代價要終結這個時代,絕無可能容忍它多活一天,哪怕它真的可以製造新生。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半輩子給別人挖了很多坑,都是為了讓自己暢快點,但有的人就是會一踩一個準,撈上來還是會掉下去。江惟英已經不想生氣了,他的腦子和他的心髒已經能共頻共情。
眼睛說“呀,又有人掉下去了呢”
心髒說“啊,我他媽又不舒服了”
腦子說“哦,又是林預啊。”
林預會說什麼呢,林預說“江惟英,我去上班了。”
你怎麼能去上班呢,江惟英真的不能理解,你應該去死才對。
“小江總?您看,重組公示期後,董事會的留任和股權分配您還有異議嗎。”方律師志在必得的笑意中潛藏著某種可能性,這暗藏著優越感在江惟英視線的能見度裡顯得格外生猛。
這意味著,他做的一切幾乎都白費,他的時間那麼少,少到只夠嘆息了。
“有啊。”江惟英低低一嘆,看了看一整個房間各個派系的人,悶了一夜,油光滿面,各個都像是蒸完的花捲一樣,浮腫難看。
“人是不是隻有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才會想起曾經也得到過恩惠的眷顧?”他目光放平,眼神悠遠,完全沒有被挾制過的憤怒,而是坦然又寬宏的,雖然江惟英並不是個寬宏的人。
“方律師,你以後會想起我嗎。”
方律師皺眉。
“好了,大家以後都是一家人了,那就勞煩各位以後也多照顧我江家第二順位的遺産繼承人。”
“小江總!”
“江總!你不能這樣!”
目瞪口呆的比比皆是,兩方律師同時出聲,方律師更是大驚失色。江惟英挑挑眉“有什麼不能的,星橋我不要了。”
“江總..您在說什麼...您是..”
“江總有小孩?”
“江總....是說之前老江總認養的女兒?可是遺産上並沒有她的名字,江總..這還是要謹慎的。”
江惟英有一種無恥的快樂,他哈哈一笑,擺手壓了壓聲音“各位,這是很長的故事,具體的基因檢測報告,身份證明以及其他的手續內容我會叫秘書整理清楚一同公佈。”
“是我們江老院長的故事,不贅述,我無法替父親做道德審判,但是我作為兒子,依然可以彌補一些對兄弟的歉疚,其中也包括你們好奇的一些秘辛過往”他眯眼笑看方律師,潔白整齊的牙齒露了露,叫人第一次知道如此溫良的語氣裡也能藏住這樣的兇惡。
“比如,我弟弟林預出生便是個與我父親一樣的稀有血型,我父親熱衷於對醫學的奉獻,在董事會全體成員知曉並同意的情況下,才促成、建立了星橋一期計劃”
“江總!!您這是誹謗!!”
“噓”江惟英神情滴水不漏,蘊集在眼中的憤怒情緒已經隨著他的話語和情緒越發尖銳和冰冷“我還沒有說完。”
沒有人敢說話。
“是董事會不知道嗎?不知道怎麼會透過計劃?不知道怎麼會有補充協議?不知道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仍然能拿出這樣不道德的東西來威脅我呢?我不過是想要一個幹淨的醫院,畢竟我們為道德服務,為人類服務,而不是為反人類服務。”
方律師咬緊牙關,已經非常清醒的認知到這個人的瘋狂和恐怖,他信口雌黃,不在意家族的名聲父親的聲譽,企業的安危大盤的動蕩,他甚至半點不考慮退讓...沒有任何餘地”
這是真的觸怒了他,方律師臉上霎時的痙攣,心裡的閃念讓他不敢深想。
“至於我為什麼反感董事會,就是這樣的原因,無形中,我弟弟林預已經因為這樣的血型被迫成為了星橋受害者,期間的實驗情況各位如果有調查需要,可以同我的律師去協商瞭解,也不贅述,比較令我心痛,不忍多提。”
“江總...這真是...真是意外....”
“哎,誰不是呢。”江惟英悵然笑笑,狀似傷心憂傷。
卻有另一些聲音冒了出來“但是老江總現在已經沒有意識,更不可能更改早前擬定的遺囑,所以在遺産部分,並沒有...。”
江惟英認真點頭“大家都是一家人,這些都是我交代給你們的,至於我說的繼承順位..。”
“為了以防萬一,也為了彌補他,我簽署了他的意定監護,他不用繼承我父親的遺産。”
“他會繼承我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