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這破山炮打得太多、打得太急了,炮管都發燙了厲害,快要發紅了,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了。
炮管一旦發紅,就會軟化變形,一變形,炮彈就在炮管裡打不出,自然就炸膛了,一炸膛,很有可能引起炮彈的殉爆,大家全都得死。
好在現在不是炸膛,而是炮彈卡在炮膛裡,拿不出塞不進,炮門關不上了,關不上自然就不能擊發了。
這可把大家急的滿頭大汗,那鬼子的坦克和步炮正一步步迫近,附近的戰壕因為兵力嚴重缺少,已經撤到第二線甚至是第三線去了。
老冉面對大量減員,不得不收縮陣線和兵力,以圖熬到晚上,到了晚上,河對岸的部隊就要發動反攻了。
老冉也叫人去把老於他們撤出來,可老於他們不同意,炮在人在,死守大炮不撤,老冉也拿他們沒有辦法,只能叫人再次上第二道防線,看能不能保護他們一下。
現在這老於這邊一停歇,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歇菜了,連鬼子也這麼認為的,至少是沒有炮彈了。
鬼子見老於一歇,坦克馬上就開始加速,往這邊戰壕上衝,後面的步炮也往坦克前面的幾道陣地裡轟,直把老冉的二營轟得抬不起頭。
炮營的另外三門炮還沒有拉過來,正在半路上掙扎呢,這陣地,被鬼子的重炮炸的坑坑窪窪的,經常是一個大坑連著一個大坑。
那山炮可是好幾百斤的鐵傢伙,炮營的人費盡力氣,有的坑還拉不上來,而西邊的陣地正危急著,等著他們的炮,可急死老徐了。
那鬼子有一輛坦克,仗著老於他們開不了炮,耀武揚威地開到了已經破爛不已的堡壘掩體前,想最後掃清這個障礙。
透過幾處的小洞,老於看見這吐著粗氣的坦克,正慢慢地壓了過來,好狠毒的鬼子,想用坦克把這個掩體給壓塌壓實了,裡面的中國兵就全部死翹翹了。
或許鬼子的坦克已經認為裡面沒有活的人,只不過要把它給壓了,就是以防萬一,萬一冒出個小兵來,給大家來一下,就吃虧了。
老於看著鬼子的坦克肚子了,看來大家這次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了,身上有沒有什麼反坦克的武器或彈藥,唯有半箱的九二步炮的炮彈。
老於眼睛一亮,對了有炮彈,老於抱起了一個炮彈,把引信的一頭朝下,對著半箱炮彈,在暗暗的光線裡,對著還剩幾個的兄弟說:
“兄弟們,咱們一起上路,來生,還要做兄弟。”
幾個兄弟自然知道老於要幹什麼,個個用堅定的目光默默地注視著老於,等待著生命最後的一刻到來。
老於手一鬆,眼淚就奪眶而出了,這一輩子,太不甘心了,要是不死,還能打鬼子,哪怕是一直打到老,也願意,就是不願意這麼死去。
剩下的,就想不到那麼多了,瞬間之後,堡壘裡的掩體,一聲巨響轟天而起,四周的泥土也到處飛揚起來。
剛好壓在上面的坦克,被炸翻了,狠狠地砸在地上,都給炸變形了,變成了一堆廢鐵,裡面的坦克兵,不用說,肯定成肉餡了。
老冉看著這一幕,心裡莫名地一疼,而炮營的老徐則是頹然跪地,啥話都說不出來,忽一會,突然對著後面還在死命拉炮的手下,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