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被王允拉了回去,馬南湘一揮手,兩排女兵迅速撤開,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本初可是忘了這些女兵是何人所練?”王允苦笑著看著袁紹道。
袁紹深吸了一口氣,一股恨意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屠夫背信棄義,著實可恨!”
北宮衛的雛形是葉昭一手訓練出來,最重軍紀,雖然自回洛陽之後,北宮衛擴招以後隨著天子的放任自流和不重視,漸漸變了味道,但像馬南湘、任紅昌、李淑香這些骨幹卻是一直將軍紀奉為第一,袁紹此刻想起來也有些後怕,若自己剛才繼續逞強的話,說不定真要交代在這裡了。
王允聞言,還真不知該說什麼,實際上是他們算計何進在先,趁著何進率領北軍五校入城之際先一步收服了新軍,如今何進反應過來,反將一軍,無論從大義還是情面上來講,他們還真沒什麼好說的。
“袁公,此刻不是糾結此事之時,何進得了洛陽軍權,葉昭率部離開洛陽,這洛陽軍權落於何進一人之手,之前謀劃恐不可再用!”王允看向袁隗道。
按照他們之前的謀劃,若能得西園新軍,又有滿城士人支援,他們可以在新帝這件事情上與何進周旋,立劉協為帝,然後一步步蠶食何進的力量,沒了皇帝撐腰的何進,兵權上又不佔優勢,如何與士人抗衡?
但如今何進反應過來反奪了新軍兵權,事情完全朝著與他們預期相反的方向開始發展,他們再想撇開何進用立劉辯掌控朝政就變得有些不現實了。
袁隗點了點頭,默默地思索片刻之後道:“何進重掌軍權已成定局,不可與之硬碰,如今可順從那屠夫擁立辯王子為帝,另外,迅速派人找到葉昭。”
“袁公準備讓那屠戶對付葉昭?”王允目光一亮,昨夜被葉昭擺了一道,顏面盡失,此刻他迫切想要尋找葉昭的晦氣,可惜葉昭跑得快,根本沒有給他們與何進夾擊葉昭的機會。
“不,此刻不但不能尋他晦氣,還要捧他!”袁隗搖了搖頭道。
“袁公這是何意?那葉昭……”王允皺眉看著袁隗,卻被袁隗打斷。
“子師,我等欲成大事,必須心胸寬廣,不計眼前得失!”袁隗深深地看了王允一眼道:“那何進不過一屆屠戶,焉有本事看出我等計謀?恐怕是那葉昭在背後從旁挑唆,葉昭退出洛陽,便是欲令我等與何進衝突,若我所料不差,那葉昭定未遠走,很快便會有他的訊息,若讓葉昭與何進聯手,我等將永無寧日,此時,當將葉昭拉回來,將其捧上高位,如此,才能令屠戶忌憚,從而再生嫌隙!我等才能從中周旋。”
“袁公妙計!”王允目光一亮,一臉敬佩的看著袁隗道。
“結好葉昭之事,便由本初去辦。”袁隗將目光看向一旁的袁紹道。
“我?”袁紹意外的看著袁隗,低聲道:“可是叔父,我與那葉昭……”
“你與葉昭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何進眼中,你與葉昭當親密無間,如今何進定然已對我等心生猜忌,短時間內,怕是無法消除,要挑唆他與葉昭之間的關係,不能遊說,當讓他自己心生猜忌,如此方可成事。”看著一臉不情願的袁紹,袁隗沉聲道:“本初,成大事者,當能忍人所不能,此事,只能由你去辦,其他人,分量不夠!”
如今的葉昭,雖然退出了洛陽,但對洛陽的影響力不但沒有消失,反而一舉一動,都影響著洛陽的局勢,此刻放任葉昭在洛陽之外,就如讓他坐在棋手的位子上一樣,坐收漁利,絕非明智之舉,倒不如將葉昭重新拉回朝堂,將他從棋手的位置拉下來,否則有葉昭在側,就算他有方法將何進除去,也不得不面對隨時可能發難的葉昭,如芒在背,又無法剔除。
“喏!”見袁隗罕有的露出一臉凝重和嚴肅的表情,袁紹不敢違逆,連忙躬身道:“紹知道該如何做了。”
逢場作戲,其實在官場上任何人都不陌生,只是袁紹如今已非昔日袁家庶子,被袁隗所重,有希望跟袁術爭一爭這袁家家主繼承人的資格,這身份地位不一樣,有些事情,袁紹會自矜身份,不想去做。
“伯儒如今在屠戶帳下,子師,你去找尋伯儒,讓他小心行事,那何進此時恐怕對我等士人都抱有偏見,伯儒為他幕僚,雖無官職,然對我等而言,卻十分重要,也是我等與那何進溝通的橋樑。”袁隗沉聲道。
“袁公放心,待今日之事過去,我便聯絡伯儒。”王允點頭道。
“大將軍到~”
就在幾人商議之際,卻聽殿外宦官拖著尖細的嗓音喊了起來,眾人立時收聲,朝著嘉德殿外看去,正看到何進披盔帶甲,手按寶劍,大步流星的走入嘉德殿,對著眾人笑道:“臨時有事,累的諸公久等,進之罪也,望諸公莫怪。”
“不知大將軍有何要事?”袁隗微笑著拱手問道:“竟然連天子駕崩這等大事都耽誤?”
“諸公莫怪,實西園新軍無主,本將軍恐有小人趁機收攏軍權,是以搶先一步去將兵權收攏。”何進有些得意的看向袁隗,想看看袁隗計謀被破是何表情,只是令他意外的是,袁隗一臉淡漠,身旁的王允、袁紹等人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讓何進頗有種一拳打在空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