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不會,這等榜文是以雍王府的名義,昭告天下,若是虛報,不但不會為其漲聲勢,反而會落為天下人之笑柄,以葉昭之能,當不會做此等事情。”閻柔搖了搖頭道。
“文禮可知……”良久,劉備抬頭看向閻柔道:“據我所知,近期幷州方向並未有大規模兵馬調動,那葉昭究竟是如何做成此事?”
作為並不友好的鄰居,而且還是隨時可能攻過來的龐然大物。對於葉昭那邊的兵力調動劉備可是一直關注的,但葉昭在幷州的兵馬似乎沒有多少,而且似乎是為了讓劉備和曹操放心去打,在攻佔幷州之後,不少軍隊被撤回了,他哪來的兵力去滅掉中部鮮卑。
“以夷制夷。”閻柔想了想道:“其實當年太尉在馬城時也用過類似的方法,暗中掌控一個小部落,而後讓小部落壯大,去與其他部落作戰,當年正是太尉在馬城一手促成三足鼎立之勢,令烏桓、鮮卑王庭以及軻比能部形成三足鼎立之勢,不斷消耗其元氣,只可惜,後來烏桓被公孫將軍所破,三足鼎立之勢便被破解,這一次太尉花了一年的時間,暗中支援數十個部落,與軻比能和王庭分庭抗禮,同時不斷掠奪鮮卑的人口和資源。”
“鮮卑經過這些年的混戰,本就已經疲弱,經過一年的剝奪,幾乎虛弱到極致,軻比能與鮮卑王庭主動聯手,想要覆滅太尉一手促成的部落聯盟,雙方在燕山之下一場大戰,最終兩敗俱傷,部落聯盟如今已經徹底歸附太尉,而王庭和軻比能殘部,卻被葉侯命關羽、趙雲兩位將軍趁虛攻破,中部鮮卑一族自此滅絕。”
“孃的,就知道這小白臉一肚子壞水。”張飛聽得目瞪口呆,隨後咒罵了一聲:“那些鮮卑人也太沒用了,平日裡張牙舞爪,遇上一個厲害的,連人家人都沒見到,就被這麼玩兒死了。”
“不管如何,這一仗,可說是平了我漢家北地百姓百年來的憤怒,不但這幷州民心盡附,恐怕幽州、冀州兩地,民心也會對太尉好感大增。”閻柔沉聲道:“主公此時,可派人前往長安向雍王道賀。”
“憑什麼,這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還要向他葉昭恭賀?”張飛怒道。
“三弟休要胡言,文禮說的是向雍王道賀,而非葉昭。”劉備沉聲道。
“有何區別?”張飛不滿道。
“區別很大。”閻柔笑道:“雖說此事乃太尉一手促成,然名義上,太尉是向雍王效忠,我等如此宣傳,雖說也會令太尉名聲大漲,但同樣會讓大量人才湧入關中,投奔雍王,雍王身邊的人多了,自然會伸手要權,所以……”
張飛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有些聽懂了,雖然是對自己有利,但這種做法,總覺得有些窩火,他是看不慣葉昭,但這件事情上,葉昭做的的確大快人心,結果這訊息還沒遍傳天下呢,就已經開始有人想著怎麼將葉昭給拉下來,就算是身為敵人,張飛也突然為葉昭生出幾分悲涼之心。
劉備點點頭,正要說話,卻見張飛突然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翼德何去?”劉備疑惑的看向張飛。
“一聽到葉昭那小白臉得意,心中就不痛快,沒事,大哥,你跟他先聊,我去透透氣。”張飛不想讓劉備難受,咧嘴笑道。
“三將軍真乃性情中人。”閻柔對著劉備笑道。
劉備聞言面色複雜的點點頭,二十多年的兄弟,張飛是個什麼心思,他怎會不知?
但有時候政治本就是骯髒的,他遊蕩天下這麼多年,見過太多了,年輕時他也許會義憤填膺,但時至今日,他已年過不惑,對於這些東西的承受能力已經很強了,甚至他自己都開始做這些以往令他覺得骯髒的事情,人……總是會變得。
“吼~”
門外,突然傳來張飛一聲發洩般的怒吼,閻柔疑惑的扭頭看去,有些不解,劉備收拾心情笑道:“文禮勿怪,翼德的脾性你也知道,心中藏不住氣,你說我等可否效仿那葉昭,以同樣的手段對付烏桓?”
“恐怕很難。”閻柔苦笑道:“太尉有雍涼並蜀四州之地為後盾,有大量的財力支援,但我等如今連自家將士的糧草都是受那糜家接濟,如何在烏桓人中培植心腹力量?”
葉昭的計策,看似不難,但實際上需要消耗的財力和物力,如果沒有葉昭一般能將牛羊馬這些東西消化變現的手段,哪怕是一州之主,也支撐不起。
劉備聞言嘆息一聲,不過隨即想到糜竺,看著閻柔道:“若能得糜家支援如何?”
“或許可行。”閻柔想了想道:“不過還需仔細思量。”
“好,糜家之事,我會派人與子仲聯絡。”劉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