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來人靠近,謝安瞧清是何人後,臉色一沉,拿出袖中的匕首,暗自蓄力。
下一瞬,手中銀光閃過,果斷往前丟去。
對面,傅靖策馬疾奔,千鈞一發之際察覺不對,神色一凜。
“籲——!”他猛地拽緊韁繩,身下的馬被迫止步,馬蹄高抬,仰脖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
傅靖面色陰沉地看著距馬蹄兩步之遙的地方,那處直直插著一把匕首,若非他反應及時,只怕這把匕首不是插在地面,而是他的脖上。
謝安也並不指望能傷到傅靖,策馬走近,滿是歉意:“見過殿下。方才遠遠瞧見有人策馬狂奔,我當是心懷不軌之人,一時情急誤傷殿下,還請殿下責罰。”
傅靖冷哼一聲:“無事。”他未看謝安,目光落在他身後的兩輛馬車上,目的不言而喻。
謝安面色一暗,傅靖不是已成了半個瞎子,怎麼如今瞧著卻安然無恙。
他面無表情道,“不知殿下孤身一人來此,所為何事?”
傅靖不看他,駕馬便要往前,讓謝安攔下,對上傅靖的冷臉,謝安道:“她剛睡熟。”一句戳破二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
“呵。”傅靖嘲道,“孤從前不知謝小將軍這般情深,當真捨得拱手讓她回臨祁?”話雖如此,卻是不再往前。
“與殿下何幹?”謝安不受幹擾,掃了眼傅靖微紅的雙眼,道,“殿下眼疾未愈,不忙著治病跑來此處作何。她定不願見你的,何必多此一舉。”
“見與不見豈是你說了算!”傅靖讓其戳中痛處,神色愈冷,厲聲道。又顧忌著睡熟的女娘,壓低聲音道,“她若是接受了你,又怎會回臨祁。說起來,你與孤又有何不同。你當她還是從前滿心滿眼只是你的餘二姑娘嗎?那個餘二姑娘早就讓你害死了。”
二人你一眼我一語,彼此朝著對方的痛處猛戳,只盼著將人氣死才好,一時間火藥氣味十足。
“好過殿下的虛情假意。”謝安直言不諱,“此次殿下前來,不知是為了找人還是為了醫治眼疾?”不等傅靖回答,他又道,“若讓她知曉,先前綁她取血之人是你的人。你猜,她可會恨你?”
“謝仲景,你休要小人得志。”傅靖冷笑,“孤便知你從前皆是裝模作樣,可憐父皇讓你蒙騙鼓中,只當你是個只會吃喝玩樂的紈絝。”
謝安面色不變,如今大局已定,聖上朝上吐血,纏綿病榻多日,已時日無多,傅靖眼疾未愈,不知何時變成了廢人,不足為懼。
“殿下還是操心自己的位置可否能保住吧。至於別的,不是殿下能染指之人。”
傅靖怒道:“孤不能染指,那誰能,你嗎?你也配!”
謝安不與無能狂怒之人一般見識:“何人也不能染指。她只會是她自己,不是何人的所有物。”我只祈求得到她的垂憐。最後這句話隱匿於唇齒之間,無人聽見。
“假仁假義。”傅靖評價,壓住怒火不再與他攀扯,翻身下馬,不由分說朝馬車走近。
“你!”謝安追過去將人攔住,眼底有藏不住的殺意。
傅靖亦是滿臉不善:“仲景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謝安不語,攔著人的動作不變,守在馬車處的侍衛也紛紛走近,警惕地看向傅靖。
“勿要發出太大動靜。”謝安轉頭吩咐道。如今傅靖還是永安朝的太子,他自是不會對他做什麼,只不過是將人攔住罷。
可傅靖怎會孤身前來,手一抬,隱在身後的暗衛齊刷刷現身,場面一時混亂不堪,不可避免發出聲響。
最後,二人對視一眼,各退一步,一左一右守在女娘馬車旁,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