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怡溫聲哄道:“我知你知曉此事定會難過,這才邀你去賞花,興許能緩解些許。每逢五月,城郊便會開滿一簇簇的繡球花。‘高枝帶雨壓雕欄,一蒂千花白玉團’,京中的女娘皆會相約前來共賞這美景,你定也會喜歡的。”
惜芷乖乖點頭,將手裡的茶杯放回桌上,人卻依舊賴在月娘懷裡,與其小聲交談。
二人說話間,惜芷只覺睏意陣陣上湧,眨眼的動作漸漸遲緩,無聲打了個哈欠。
她怎麼覺得有些暈暈的。惜芷有過一瞬疑惑,未等細想便覺眼皮一沉,漸漸失去意識。
肩膀上兀的一沉,沈怡月止住話頭,停頓片刻,輕聲喚道:“小芷?”
無人應答。
沈怡月舒了口氣,抬手將人從懷裡推出去,費了些勁將人安置好,又謹慎地拿過惜芷方才喝過的茶杯,掀開一旁的帷幔,將茶杯丟出去。
隨後,她放下帷帽,又拿出一個茶杯放回桌上。
一切收拾妥當後,沈怡月看了一眼沉沉睡過去的惜芷,確保其並未醒來的跡象方才放鬆下來。
她又掀開一角簾子,有些焦躁難耐,時不時便探頭往外看去。
不知過了多久,眼見人久久未現身,沈怡月不由疑心是否路上出了何變故。
她正欲起身出去時,一隻雪白的飛鴿輕輕停在窗邊,腳下繫著一卷紙條。
沈怡月不動聲色地摘下紙條,將鴿子放回後方才落簾展開紙條:
計劃有變,有來路不明之人跟蹤,你見機行事,務必要拿到那物。
沈怡月面色微變,將手裡的紙條毀掉後,看向一旁的昏睡過去的惜芷,面露猶豫。
馬車顛簸中,沈怡月冷下臉,從手腕處拿出一柄匕首,俯身握住惜芷垂落身側的手腕,利落地一刀劃過去。
昏迷中的惜芷似有所覺,身體猛地一顫,嘴裡溢位一聲細微的痛呼:“唔——”
沈月怡握著匕首的手顫了顫,頓了頓,又有條不紊地將匕首收回。
刺眼的紅自傷口中湧出,血液順著小臂流下,滴答滴答地落下。
沈月怡自懷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瓷瓶,抵在惜芷手臂上,讓溢位的血液滴進瓷瓶中。
待滴滿一整個瓷瓶,沈月怡方才作罷。
血仍在止不住的流。
沈月怡忙灑上止血的藥粉,她下刀的力道刻意控制過,傷口並不嚴重,漸漸地便止住血。
只惜芷手臂白皙,那道猙獰的傷著實刺眼。
沈月怡移過視線,將瓷瓶妥善地放回懷裡,隨後拿過匕首毫不猶豫地一刀劃在自己的手臂上。
看著手臂上逐漸溢位的鮮血,沈怡月抬手抹掉額角的冷汗,勾了勾唇角,闔眼緩緩躺下去。
——
惜芷是痛醒的,馬車的顛簸不止何時沒了,四周靜悄悄的。
她擰著眉掙紮著睜眼,入目是熟悉的馬車。她以手撐著欲起身,卻感到一陣鑽心的疼,忽地倒回去,疼的直冒汗。
惜芷眼下腦子亂成一團,有些摸不清狀況,抬起胳膊打量了一眼,便讓自己手臂上無故出現的傷口嚇住。
她後知後覺,方才那陣鑽心的疼便是來自於此。
這是發生了什麼?
惜芷避開受傷的手,小心翼翼地起身,一眼便瞧見昏倒在另一側的月娘,見其衣裙血跡斑斑,心驚道:“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