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銀色飛鏢以極快的速度徑直朝著她的方向飛來!
只見那飛鏢迅速穿過嚴司直手裡的鞭子,鞭子“咔擦”一聲斷成了兩節,可那飛鏢還在沿著軌道飛行,那方向是沖著她的!
她的瞳孔猛地睜大,臉上盡顯驚恐之色,接著那飛鏢與她的距離越來越近,薛嘉玉嚇得連忙緊閉雙眼,下意識往旁邊一躲!
飛鏢擦過她的太陽穴,之間尚且只有一個指甲蓋的距離,繼而“砰”的一聲撞在堅硬的牆上,掉在了她的腳邊。
嚴司直嚇得兩手一抖,手裡攥著的鞭子瞬間落在地上。
薛嘉玉低頭看了眼那飛鏢,氣息尚有些紊亂,還未緩過來。
她猛地抬起頭來,往門外一看,恰與那人四目相對,他那雙幽深的眸子中寒意四射,渾身上下散發出上位者的氣息。
他一襲青衣,身後跟著位身著玄色衣裳的侍衛,只瞧這男子斂著一雙劍眉,面若冰霜,當有一副狄公模樣。
聽聞大理寺新上任了一位年少有為的少卿,才剛及弱冠不久就已官居四品,而且斷案秉公執法,在定罪時也會講究法理情。
不過也有人道,這位少卿來路不小,平日都是錦衣玉食,尤其愛在那東市的酒樓與友人把酒言歡,恐是來自世家大族。
若真如百姓傳言那樣清正,想必想要洗脫嫌疑並非如登天那般困難。
嚴司直倉皇間轉過身行禮,“見過裴少卿,不知少卿怎的來這兒了?”
裴硯兩手背在身後,身材頎長,邁著步子緩緩走來,他冷眸微眯,看地上跪著的嚴司直如同看螻蟻一般,“嚴司直,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我的牢獄動用私刑?”
薛嘉玉知道這是個天賜良機,她抬起右手指著前方的嚴司直,痛哭流涕道:“少卿,民女是冤枉的!大理寺尚未定罪,這嚴司直就開始對民女嚴刑拷打,想要屈打成招。本以為嚴司直是受了少卿的命令,不曾想竟是濫用職權、陽奉陰違!”
嚴司直被她氣得牙癢癢,但當務之急是要安撫好裴硯,他繼續維持著行禮的姿勢,“回大人,這人證物證俱全,可薛氏死活不招,甚至還想申冤,普天之下哪有這般道理?傳出去都怕壞了大理寺名聲。”
裴硯漫不經心地抬了抬手,示意他平身,他的視線越過嚴司直,停留在了那靠在牆邊的小娘子,白色囚服被鮮血染得通紅,觸目驚心。
他偏頭吩咐侍衛金羽,“去太醫署請位太醫過來。”
“是。”隨後,金羽便馬不停蹄趕往太醫署。
裴硯雙手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打量了嚴司直一番,言簡意賅地吩咐:“出去。”
見他不再深究,嚴司直連忙賠笑,“是是是!”
待那嚴司直離開後,牢房裡便只剩下他們二人,薛嘉玉忍著劇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傷口再度冒出汩汩鮮血,她挺直腰板,沖他行了一叉手禮,“少卿,民女是被兇犯當做擋箭牌了。可否聽民女細細道來?”
裴硯瞧面前這位小娘子身負重傷,面色慘白,但卻毫不灰心喪氣,反倒為自己陳情,他倒覺得這薛娘子是個有韌勁的。
“你起來說吧。”
此話乃是她不曾料到的,原以為大理寺的官員個個都視囚犯如草芥,不曾想竟也有體恤囚犯的少卿,薛嘉玉看向他的目光中又多了一分好奇。
裴硯見她遲遲未站起身來,甚至還瞧了他一眼,便以為她是因腿上的傷痕,無法靠自己站起來。
此案尚未結案,裴硯自然不能讓疑犯在大理寺出什麼差池,無奈之下,只好伸出一隻手去扶她。
薛嘉玉下意識將自己手上的血跡往衣服上抹了抹,但有的血跡已然風幹,無論如何也擦不掉。
她一邊靠自己艱難地站起來,一邊侷促地笑了聲,“多謝少卿好意,只是我這雙手沾滿了血跡,怕髒了大人的手。”
裴硯微一挑眉,收回了手,他將話題引到正道上,“你剛說你是被當做擋箭牌了?”
“沒錯,民女昨夜······”
昨夜,她記得自己剛從食肆買完東西回家,就恰好碰見了喝醉的王詩,那王詩同她有點交情,畢竟二人都住在西市。
可王詩卻趁著酒意無休無止地糾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