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靈活地翻身下馬,先是取下頭上的金色發釵,後又取出袖中裴珩給她備好的匕首,蔣寧顯一邊大步上前,一邊將發釵對著面前幾位護衛狠狠地扔去,但由於此時夜黑風高,加之對面的人都穿的是夜行衣,因此蔣寧顯看不太清楚。
所以,還是有兩個發釵沒有扔準。
那幾個護衛紛紛持刀上前,急速沖著蔣寧顯襲來,她如今肚子大了不少,行動確實緩慢了不少,但也不至於在這幾個護衛面前佔據下風。
蔣寧顯一個彎腰躲過了護衛的大刀,她看準時機,果斷地將匕首插進護衛的後腰,接著笨拙地抬起右腿,沖著護衛的大腿一踢,護衛立刻倒在地上,吃了個狗啃屎。
解決完這一個護衛後,她尚且還不能夠掉以輕心,旋即又轉過身來,將匕首一把抹過護衛的脖子,蔣寧顯將倒在地上的那個護衛踢了一下,立馬滾到了那幾個尚且活著的護衛腳邊。
“陳祺已然被大理寺抓獲,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如若你們執意擋著我,那我亦不會心慈手軟。可想好了?”
那幾個護衛低頭瞧了眼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在他們眼裡,主人的命令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命更為重要,於是他們立刻轉身逃走,不一會兒就沒影了。
蔣寧顯翻身上馬,右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方才和那幾個侍衛交手,一不小心動了胎氣,但她現在也顧不上身體上的疼痛,只能立刻揚鞭策馬,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為了不被太多人瞧見,她只得選擇一條僻靜的小徑,所以多花了一些時間回到裴府。
此刻已至子時,裴府仍舊燈火通明,只見裴珩和幾位小廝守在裴府門口,裴珩將雙手背在身後,臉上並無表情,唯有當他瞧見蔣寧顯騎著馬安全回來的時候,他的唇角才微微揚起。
蔣寧顯從馬上翻下去,落地後又馬不停蹄地招呼著小廝幫忙將昏睡著的薛嘉玉扶下來,接著她一把將薛嘉玉抱起來,步履匆匆地朝著廂房走去,路上她著急地吩咐裴珩,“從瑜,快去讓太醫過來!”
裴珩立刻派人去把一直在府中候著的齊太醫叫過來,他想著蔣寧顯現如今身子重了不少,抱著薛嘉玉恐怕也不方便,便好心提議:“寧顯,不妨讓侍女把薛娘子抱過去吧?”
可是她想也沒想便直接駁斥:“不行!阿玉如今情況危急,我不想假手於人。”
裴珩拿她沒有辦法,於是他大步走在前面,替她把廂房的門開啟,順便把被子掀開,從而方便蔣寧顯的行動。
她小心翼翼地把懷裡的薛嘉玉放在床榻上,蔣寧顯坐在床沿上,用手帕給她擦了擦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
薛嘉玉意識有些模糊,她迷迷糊糊間抓住了蔣寧顯的手,氣若遊絲道:“長嫂,不用勞煩太醫了,給我上點金創藥就好了。”
蔣寧顯一聽,眉頭陡然皺起,“這怎麼能行?你就不用操心這些了,太醫早早就在府中候著了,你這身子要是沒養好,我可怎麼見文溪?”
說罷,她又轉頭吩咐侍女們去小廚房熬一碗參湯來。
齊太醫在小廝的帶領下,匆匆忙忙地提著個大箱子跑了進來,他從箱子裡面拿出一張白布,墊在薛嘉玉的手腕下面,接著將手指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閉上眼睛,左手捋了捋長長的白鬍須。
齊太醫是整個太醫署最有資歷的太醫,一向都是為聖上把脈的,所以他僅僅把了一下脈,看了眼傷口,便已知道該如何診治了,他收回右手,瞧了眼旁邊憂心如焚的蔣寧顯,他寬慰道:
“夫人,裴侍郎,不必憂心。這位小娘子性命無虞,只是失血較多,元氣大傷,需要每日用食膳好好補養。”
說著,齊太醫從箱子裡面又翻出兩個大小不一的藥瓶,將藥瓶小心遞給蔣寧顯,“夫人,這個小藥瓶裡面裝的是止血生痂的藥,每日分兩次塗抹,半月即可恢複,這個大藥瓶裡面的藥是用於傷疤恢複的,每日僅需塗抹一次,切記等傷口結痂了之後才可以塗。”
蔣寧顯接過這兩個藥瓶,默默記下了齊太醫方才的叮囑,她微微頷首,“多謝齊太醫。從瑜,送送齊太醫吧。”
待裴珩帶著齊太醫離開這裡後,蔣寧顯便輕柔地替她換下身上的衣衫,將藥輕輕抹在她的傷口上,許是藥粉刺激到了傷口,薛嘉玉忍不住“嘶”了一聲。
“阿玉,忍一忍啊,文溪很快就回來了。”
文溪……
薛嘉玉在心裡喚著他的名字。
文溪,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嗎?
否則為何一切都那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