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當前最重要的是薛嘉玉不信任他,瞞了他太多事情了,裴硯無數次想要開啟她的心扉,讓她對自己暢所欲言,可是最後也都是以失敗告終。
所以他覺得,應該只有當薛嘉玉解開了心結後,她才能真正做自己吧。
裴硯不過心地點點頭,隨便應付了兩三句,就轉身離開了小廚房,他了解薛嘉玉平日裡的習慣,這個時候她肯定是在自己的廂房裡窩著,不知道在盤算什麼事情。
果不其然,他一推開門,就看見薛嘉玉正背對著自己,不知道她又在偷偷摸摸做什麼事情。
裴硯放緩腳步,悄悄地朝著她的身後走去,他走路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因此薛嘉玉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人。
他定在薛嘉玉的身後,將她遮了個嚴嚴實實,當他的影子落在桌子上的時候,薛嘉玉才發現他偷偷跑過來了,她連忙關上面前的醫書,回過身來,“你過來了,怎麼也不吱一聲?”
“這不是看你正認認真真地做事兒嘛,就沒好意思打擾你。”
薛嘉玉有些惱怒,“你走遠點,我還沒有原諒你呢。”
裴硯厚顏無恥地貼上來,他找來一根板凳坐下,緊緊地挨著薛嘉玉,他們二人膝蓋碰在一起,“好啦,別生氣了,你先把眼睛蒙上,我有東西要交給你。”
“什麼啊?神神秘秘的,別又是什麼給孫媳婦兒、兒媳婦兒的禮物了,我真的擔待不起。”
薛嘉玉嘴上這麼說,但身體很誠實,她按照裴硯說得,用兩隻手遮住眼睛,心裡面有些忐忑和期待,在猜測他要送什麼東西給她?是兩杯香飲子嗎?還是什麼別的好吃的?
可是她的手心並沒有感知到任何溫暖的東西,鼻子也沒有嗅到什麼香味,只感覺手心沉甸甸的。
她睜開雙眼,只見手心上冒出了一個錢袋子,薛嘉玉一邊掂了掂,一邊疑惑地看著裴硯。
“你怎麼給我錢袋子啊?”
裴硯的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當然是給你的壓歲錢,早就給你準備好了。我不知道送你什麼比較好,思來想起還是覺得直接給錢最好,這樣也不會為難你。”
她收緊手心,錢袋子被擠壓得有些變形,薛嘉玉將錢袋子放在胸口的衣服裡面,她沉吟片刻,還是覺得有必要說一下,“文溪,你這段時間陸陸續續給我塞了不少錢,我真的不缺錢,你別再當散財童子了好嗎?”
“我這不是怕你捨不得給自己花錢嘛,再說了長嫂給你的,你都可以欣然接受,為什麼我給你的不行?”
“我已經從你這裡得到了太多東西了,如果你一直對我這麼好,這麼寬容,我會——”
薛嘉玉的話戛然而止,她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說才好了,於是在腦海裡面瘋狂尋找合適的措辭,從而把裴硯糊弄過去,可是裴硯似乎是看出來了她的窘迫,主動把這件事情掀過去了。
裴硯從凳子上起來,他站在薛嘉玉面前,沖她伸出一隻手,“今夜,我們去青城山上放焰火和孔明燈吧。”
薛嘉玉伸出手,搭在他的手心上,心中竟劃過一絲酸楚。
她勉強地笑了笑,“好。”
今夜雖是除夕,團圓飯理應豐盛,但裴府人並不多,好幾個奴僕都回家與家人團聚了,所以蔣寧顯就吩咐小廚房不要做那麼多菜,以免浪費。
他們四人圍坐在一張圓桌邊,薛嘉玉本想倒酒喝,卻被裴硯用一個眼神拒絕了,無奈之下她只能選擇喝茶,若是強行喝了酒,自己酒後又做了糗事兒,那裴硯定會日日夜夜靠在她的耳朵邊唸叨的。
桌子上擺滿了瓷盤,有紫參野雞湯、東坡肉、烤全羊、松鼠桂魚、清蒸三鮮、翡翠豆腐,個個色香味俱全,讓薛嘉玉垂涎三尺,她抄起筷子,每一道菜都夾了一點,然後和著飯一塊吃進肚子裡面去。
這時,蔣寧顯舉起茶杯,“馬上就要迎來新歲了,願文溪能夠在官場如魚得水,也願阿玉能夠平平安安,萬事順意。”
薛嘉玉和裴硯一前一後地舉起杯子,只聽裴硯搶先一步道:“那我們倆就希望長嫂也要平平安安,孩子平安降生。”
裴珩舉起茶杯,與他們三人碰了一下,四個杯子碰在一起立刻就發出了“砰”的一聲,他收回茶杯,側過頭去看著蔣寧顯,眸中不忍劃過一絲心疼,“腰疼不疼?疼的話,就靠著椅背吧。”
蔣寧顯搖了搖頭,“還好,不疼。”
“那我給你夾點肉吃吧。”
他用筷子給蔣寧顯夾了好幾塊肉,蔣寧顯的碗登時變得滿滿當當了。
薛嘉玉光顧著去瞧他們倆了,沒留意到裴硯也把她的空碗填滿了,等她垂下頭的時候,發覺自己碗裡又多了半碗白米飯和半碗的肉。
她知道這不是憑空變來的,薛嘉玉悄悄湊近他,緊接著小聲說:“謝謝你,文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