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失笑,抬起兩條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硬生生把她推到了裴府裡面去,他扯著嗓子一喊:“長嫂,我們回來了!”
此時,只見一位美豔絕倫的女子從小廚房裡面跑出來,她身上穿著極為淡雅的青色立領襦裙,脖子上還帶了一串紅瑪瑙串,頭上不見任何一枚金釵,只佩戴了三支普普通通的木簪。
蔣寧顯一邊不顧大家小姐形象地跑過來,一邊用衣裙將自己的雙手擦幹淨。
她雙眸如一潭秋水般澄澈明亮,蔣寧顯今日未施粉黛,但依舊容光煥發,她率先把視線投到薛嘉玉的身上,“終於知道回裴府了,你們想吃什麼,我馬上吩咐小廚房做。”
薛嘉玉自己是客,自然不好意思當真向主人家提意見,她看著有些靦腆,“夫人按照自己的喜好佈置即可。”
裴硯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但是他希望薛嘉玉也能夠把裴府當成半個家,於是他對蔣寧顯說:“長嫂,她喜歡吃肉,讓小廚房給她弄些雞鴨魚肉就成。”
聞言,蔣寧顯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羨慕的笑容,很快笑容褪去,心裡面又只剩下了孤寂和落寞。
有蔣寧顯在,薛嘉玉不得不收斂一些,她悄悄用手掐了一把裴硯的背,隨後那一道富含危險性的眼神朝著裴硯的方向迅速掃來。
那雙眼神彷彿在說:“裴硯!你幹嘛!”
裴硯雙眸依舊滿是笑意,他一把攬過薛嘉玉的腰,絲毫不顧及面前站著的蔣寧顯。
他輕輕拍了拍薛嘉玉的腰,讓她安心,不用這麼戰戰兢兢的。
隨即,裴硯松開了她的腰,對蔣寧顯客客氣氣地說:“長嫂,我還須得進宮面聖,就先走了。”
蔣寧顯抬起右臂,五指朝下,掌心朝內,向外揚了揚,莞爾一笑道:“去吧,路上小心。”
待裴硯一走,薛嘉玉嘴角溢位一絲苦笑,“長嫂,你莫要聽裴硯胡說,我不挑嘴的。”
可是她卻親暱地挽上了薛嘉玉的臂彎,蔣寧顯的目光只在她腰間那枚白虎玉佩上停留了一瞬就收回了,她笑臉盈盈地看著薛嘉玉,“無礙,你不必拘束,想吃什麼直說便是。”
她走上前,對蔣寧顯行了行禮,“多謝夫人。”
“你隨我一同來小廚房吧,方才我正在烙煎餅呢。”
薛嘉玉的眼神不自覺地打量著這裴府,她發現府裡十分寂靜,像是沒什麼人住在這兒,和她印象中的世家大院有著天差地別。
她小聲試探問:“夫人,裴珩大人呢?”
“你不必叫我夫人,跟著文溪叫就可以了。”蔣寧顯走進小廚房,裡面還有不少僕人在忙活著,她拿起擀麵杖,在砧板上來回碾白花花的麵粉,“如今秋闈已過,吏部要從裡面擢選幾位德行兼備的學子填補官職空缺,裴珩正在宮裡面忙著呢。”
見蔣寧顯在擀麵,她也不好意思在這裡傻站著,便主動詢問:“長嫂,這裡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我不怕髒活累活的。”
蔣寧顯也怕她自己待在這裡會覺得無所適從,便讓她去烙煎餅。
薛嘉玉接過她遞來的餅,隨即走到灶臺面前,將點燃的火摺子丟進灶膛裡面,幹燥的柴木立刻就熊熊燃燒起來。
待鍋開始有些熱了之後,她便把用芝麻壓榨成的油倒進了面前這口大鍋裡面,油剛一接觸鍋面,就立馬發出了刺耳的滋啦滋啦的聲音。
由於這口大鍋實在是重如千斤頂,薛嘉玉不得不兩手握住鍋把,順時針轉了一兩圈,讓油能夠均勻地鋪滿鍋底,這樣餅也能夠煎得兩面均勻金黃。
這時薛嘉玉的身後響起了蔣寧顯關切的聲音,“要不煎餅就讓廚子來做吧,我怕油會濺到你的身上。”
她做這種事情都已經習慣了,手臂上甚至還有幾處熱油留下來的痕跡,薛嘉玉搖頭拒絕:“沒關系的,長嫂。”
說著,薛嘉玉便把餅放在鍋沿,一鬆手,餅便順著鍋壁一路滑進了熱油裡面,熱油瞬間沸騰起來,一滴滴熱油像是一個個會跳舞的小人一般,上下不斷竄動著。
見時間差不多了,薛嘉玉又用鍋鏟將餅翻了個面繼續煎。
待到煎餅變得兩面金黃的時候,薛嘉玉便用鍋鏟把它盛進青白色的盤子裡。
她雙手捧著燙呼呼的盤子,對著煎餅吹了吹熱氣,繼而就走到蔣寧顯面前,將一雙筷子遞給她,“長嫂,快來嘗一口。”
蔣寧顯接過筷子,夾起盤子裡這塊煎餅,嘗了一小口,“煎得挺不錯的。剩下的煎餅也不多了,就讓廚子們來做吧,我有些話要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