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子,用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什麼事?慌慌張張的,一點都不成樣子。”
金羽氣喘籲籲,單手扶著門框,“大人!不好了,陶維鈞死了。”
聽見這個訊息,薛嘉玉立刻從凳子上跳了起來,“什麼?快帶我們去看看。”
路上,金羽跟他們兩個人簡單解釋了一下情況,“陶維鈞的屍體是今早被路過的小廝發現的,當時正被埋在土裡面,就漏了兩條腿和兩隻手出來,等陳昭下令把陶維鈞挖出來的時候,他身上全都是傷痕,血液凝固全身,面目全非,皮開肉綻,還有不少的蒼蠅和螞蟻啥的再上面啃食。那個場景別提有多麼駭人了,看見的人都忍不住吐了。”
到了現場,就算是辦過不少案子的裴硯也忍不住用袖子遮住自己的鼻子,實在是死得太慘烈了,渾身上下就沒有哪個地方是完完整整的,傷口潰爛不堪,眼睛瞪大,死不瞑目。
裴硯將視線投到一旁遊手好閑的陳昭身上,“陳昭,我堂堂一個大理寺少卿都還沒來,你就先下令讓人把陶維鈞的屍體給挖出來了,要是一不小心破壞了現場,丟失了線索,你擔待的起嗎?”
陳昭臉上甚至還掛著一絲笑容,他不正經地回應:“大人晚上有夫人陪著,我這不也是怕耽誤了你們的好事嘛,所以才沒有提前知會你一聲。”
他一道冷冽的目光朝陳昭掃去,陳昭揚了揚眉毛,立刻改口:“好,是我錯了,不過我這也是擔心陶老嘛。”
薛嘉玉蹲在地上,由於陶維鈞被埋在土裡面,面板上都糊著濕潤的泥土,根本看不清傷口痕跡和屍斑,她抬起頭,看向站在面前的幾個男人,“你們幾個,來跟我一起把他身上的泥土弄掉。”
裴硯、陳昭、阿褚聞言,反應各有所不同,阿褚立刻擼起袖子,二話不說就開始蹲在屍體面前,忍住反胃的感覺,開始清理泥土。
裴硯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淺色衣服,有些遲疑,便把歪心思打到了金羽身上,為了月俸,金羽不得不忍住這臭味,蹲下來幫忙。
陳昭是個闊綽公子,自小便十指不沾陽春水,怎麼可能會乖乖聽話去打理屍體?
於是他隨便扯了一個在旁邊看熱鬧的小廝去幫忙。
見這三個大男人的作為,薛嘉玉忍不住在心裡面嘆了口氣,等驗完屍,她一定要狠狠揍裴硯一頓,還大理寺少卿呢,居然連阿褚都比不上。
阿褚不嫌髒不嫌苦,還讓薛嘉玉到旁邊去休息一會兒,等他們打理幹淨了再過來驗屍。
但薛嘉玉怕他們不仔細,還是留下來跟他們一起弄。
等泥土都被清理幹淨之後,薛嘉玉數了數陶維鈞身上的傷痕,足足有106道刀痕!這是得有多恨他啊。
但是她發現只有三道刀痕是生前傷,也就是致命傷,是在心髒的位置,而其他的刀痕都是死後造成的,想必是為了洩憤。
根據身上的屍斑的數量和深淺程度,薛嘉玉推測他應該是昨夜亥正時分死的,不過由於被埋在地下,氣溫較低,所以死亡時間也許還要再往前面推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
況且昨夜下了狂風暴雨,將現場的痕跡都一掃而空。
薛嘉玉用手指撥了撥額前的碎發,“今早是哪位小廝發現的?”
這時,躲在人群後面的一位小廝顫顫巍巍地舉起手臂,縮頭縮腦的,“是——是我。”
“你發現他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小廝簡單回憶了一下,“當時我正打算把花盆搬到東苑去,結果卻看見地上有兩條手臂和兩條腿,我嚇得屁滾尿流,花盆都打碎了。”
聽及此,薛嘉玉陡然蹙起眉頭,雖說昨夜下了雨,雨水會沖刷一部分泥土,但是隻有埋得淺才會這麼快就露出來。
那兇手殺人的目的何在?埋他又是為了什麼?
裴硯接著問:“這條路通向東苑?東苑都是誰住的?”
小廝兩手抓住衣服,老老實實回答:“是侍女們住的地方。”
裴硯沉默地點了點頭,繼而把視線投到了越褚身上,他伸手將薛嘉玉扯過來,“阿褚,隨我來。”
阿褚立刻邁著步子跟在薛嘉玉身後,他單手握住薛嘉玉的手臂,“姑娘,這……怎麼又死人了呢?”
她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阿褚,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陶維鈞死的這一天?”
“陶維鈞作惡多端,遲早都會被自己以往做的孽害死。”
薛嘉玉搖搖頭,懶懶掀起眼皮,雙眸無情,“不,我是說,你是不是早就想好怎麼殺死陶維鈞了?”
阿褚挑了挑眉毛,他有些聽不懂,眸中盡顯疑惑,旋即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姑娘,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可能會殺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