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有些懵地“啊”了一聲。
裴硯雙手抱臂,試探道:“你當真要回長安?”
她一本正經地回答:“當真。”
“那我便給你指一條明路吧,陳晟前幾日買了一匹朱紅色的馬,你可以牽過來溜溜。”
崔景天也覺得這甚是一個不錯的主意,連忙轉過身奔去陳府。
薛嘉玉立在原地,慢悠悠地前後晃著身子,她一旦有求於人的時候,就會擺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樣,弱弱道:“大人,我想去長樂坊看看燕柳姑娘。”
裴硯知道她是擔心燕柳的情況,反正崔景天去偷馬也需要一些時間,不妨就陪她一起去。
他走到薛嘉玉身邊的時候,睨了她一眼,“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這次裴硯的腳步放得比之前慢了不少,薛嘉玉再也不用在他身後一路狂奔了。
只剩一人兩馬站在客棧門口獨自淩亂。
二人一同來到長樂坊,薛嘉玉瞧見老闆娘還坐在凳子上算賬本,“老闆娘,我想來見見燕柳姑娘。”
“燕柳啊……”
老闆娘合上賬本,眉間蒙上了一層憂愁,搖頭嘆氣,“燕柳前日便離開長樂坊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裡謀生了。哎,自從她走了之後,這長樂坊的收入銳減了不少,愁死我了。”
薛嘉玉猛地回頭,與裴硯炙熱的視線撞在了一起,她心下了然,明白燕柳做出的選擇是什麼了。
“看來燕柳還是想要留下那個孩子。”
他覺得燕柳做出這個選擇也不奇怪,畢竟心上人已逝,腹中卻懷有他的遺腹子,捨不得打掉也是人之常情。
裴硯抬手將她腦袋上的桂花花瓣扯下來,“燕柳舞技精湛,想必無論身在何處都能討得了生計。”
“我只是覺得她一個人一邊帶孩子,一邊謀生計,應該會很辛苦吧。”
裴硯雖未成家,也不是女子,但也知道自己母親是多麼含辛茹苦地把他們兄弟倆帶大的。
“再怎麼累,這也是燕柳自己做的選擇。”
此話倒是沒有說錯,選擇是她自己做的,薛嘉玉一個外人自然不該說什麼。
等他們回到客棧,崔景天也把馬偷過來了,她踩著馬鐙,熟練地翻上了馬背,自知不該一直待在這裡打擾他們二人的良辰美景,便兩手執起繩索。
馬兒蠢蠢欲動,前後踱步,崔景天也跟著一晃一晃的,她低頭看著裴硯,“裴硯,我們來賽馬吧,你若輸了,我便把你的小秘密透露給阿玉。”
話音剛落,崔景天就厚顏無恥地騎著烈馬,朝著城外狂奔。
裴硯和她自小一塊兒長大,自是知道她話裡的“小秘密”是指的什麼,他是萬萬不能讓她把這事兒說出去的。
等把薛嘉玉推到馬背上去後,裴硯就迅速地翻身上馬,還沒等薛嘉玉調整好姿勢,抓緊他的衣服,他便前傾身子,用馬鞭狠狠拍了下馬兒的尾巴。
馬兒一邊嚎叫,一邊發了瘋似地往前急奔。
寒風撲面而來,吹得薛嘉玉的臉蛋都要僵了,她緊緊地捏著裴硯的腰帶,“大人,咱們這回長安就沒必要如此著急了吧?況且賽馬輸了便輸了,不要這麼的爭強好勝。”
裴硯冷笑一聲,“你就是想要聽我的小秘密吧。”
小心思被戳穿,薛嘉玉立刻沉默不語。
這條路崎嶇不平,再加之馬兒跑得又快,震得她有些不太舒服。
裴硯對崔景天的馬窮追不捨,終於在顛簸了一個時辰後追上了她的紅馬。
崔景天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趕上來了,果真不能小瞧了他,好歹她曾經在長安的時候和女子們打馬球還拿到了優勝,一時間好勝心起,一邊用鞭子拍打馬屁股,一邊回頭調侃:“喲,裴大人就這麼不想讓我把秘密說出去啊?”
就在他正準備加速之際,忽然聽見薛嘉玉幽幽怨怨地控訴:“大人,你真的別騎這麼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