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6 24、浪淘沙
這話落在祝聽寒耳中讓她越發感到不安,她甚至有了個很恐怖的想法,但很快就被她否認了。
若是晏祁真想坐那個位子,那在他第一次立功之後,汝陽王就不會立馬把自己的兵權交出去。
連她也是懂的,這權交出去簡單,想再拿回來就難了。老王爺此舉就是為了表忠心,若日後兵權皆由他父子二人掌控,一定會有人妄議汝陽王一旗野心昭昭,挑撥離間。
包括此次晏祁自請將蜀地劃在離京城如此偏遠的地方,怕也是為了表明立場。
她說:“我自然是信你的……”,轉過身,繼續若有所思,看樣子晏祁是不打算說明他想做什麼,只能她自己琢磨。
“你我既已是夫妻,我不信你信誰。將來,不管廟堂之高,還是江湖之遠,我都是要隨你一起的……”未等她細細琢磨明白,他的唇已覆了下來。
薄唇輕觸在她耳畔,激起一陣酥軟,她呼吸漸亂,仿若飲過醇酒,酒已過半旬,讓她沉醉迷離。
晏祁站在她身後,祝聽寒看不見他的神色,只能從微促呼吸中分辨,他並不像說話時那樣平靜。
“好……”隔了許久才聽他低低說了一句,“這是你說的,不能不作數。”
“嗯。”她應得篤定,堂堂祝家女兒,向來言而有信。
晏祁沒忘記,還有另一筆帳要與她算。
平日是體諒她身子不好才有所收斂,沒想到她端來一盅補湯,許是也有不滿足。
祝聽寒被他輕輕一推推到那輿圖前,立足不穩之下,將那副圖推翻,被他不由分說拽倒在那輿圖上,從來沒有她躲閃的餘地。
他從後面進入,望著江山袤地,看著她顛簸起伏的背影,以征服者的姿態,狠狠侵略佔有。
一盅補湯的後果,便是三天未能下床。
那日之後,晏祁又肉眼可見的忙碌起來。府裡日日有匆忙進出的將領與晏祁通宵達旦地議事。
太子妃的請書也送來了。
先前約好要去看第一批冬梅,不巧趕上皇太孫染了風寒,一直到前幾日才病癒,今日太子妃邀她去南陽亭飲新茶。
南陽亭偎山而立,前又連著街道,這處不及城中熱鬧繁華,卻勝在風景宜人,也別有一番雅緻。
坐在二樓視窗遠遠望出去,入眼便是山上那片翠綠的茶田,在這寒冬中,倒是難得能看見這樣的碧色。
屋內茶香嫋嫋,邊上有三兩茶侍在伺候,祝聽寒捏起杯子抿了一口,新茶的清香很快就在舌尖化開,溢滿整個唇齒,她放下杯子,淡笑著看前面手忙腳亂的太子妃———
或是因為到了陌生的地方,皇太孫鬧個不停,奶孃哄也哄不好,無奈只好送到太子妃手上,這才慢慢停止了哭鬧。
太子妃對她歉意一笑:“抱歉,皇太孫這一病,倒是徹底黏上我了,片刻也離不得,擾了你的清淨。”
祝聽寒搖搖頭,說不礙事。看著她懷裡那粉粉糯糯一團,只覺得新奇。
好不容易哄睡了,太子妃將皇太孫交給奶嬤嬤,送走之後,揉了揉泛酸的手臂。
茶侍上前來為她二人看茶,許久太子妃才開口:“在你和晏祁新婚前,我就聽聞祝氏女才貌無雙,早有結交之意,只是一直沒機會。”
祝聽寒笑著說:“我曾在一次遊園會上見過你一次,之後我避世修養了幾年,未曾想你竟成了太子妃。”
她一愣,隨後嘆氣:“怪不得人總說世事難料,我董家不過小門小戶,誰會料到有朝一日能得太子青睞,小小衙內都虞侯也能攀附皇室。”
她話雖這樣說,語氣卻聽不出一點欣喜之意,祝聽寒尷尬地嘬茶,沒再做出回應。
太子妃見樣,突然笑著說:“連你祝氏女的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我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祝聽寒輕輕皺了皺眉,她又說,“之前就聽聞晏祁,雖長得一副好相貌,但又非同一般的狠戾殘忍,朝中沒有幾人不懼他。你嫁予他,想來也受了不少委屈。”
外人說就是外人說,祝聽寒指尖蹭了蹭杯沿,想這段時間與晏祁的相處,半晌後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