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有道理,現在林秀秀想來也覺得不妥,她是離不開了,照霍珩那性子,知道她去外邊住,不得使勁折騰她。
林孝文可以,等會用完飯,就安排個客棧先住著,改日有空就買個院子給林孝文住。他年紀也大了,該找幾個人貼身伺候著,讓他往年享清福。
這般想著,林秀秀眉目帶笑,面色溫和,“您說的不錯,是我思慮不周。”
她把想法一說,林孝文連連點頭,不管他日後在不在汴京,有個院子,總歸有去處。日後要是她和霍珩吵架,也有地方去。
林孝文低頭想了半刻,又道:“丫鬟小廝就算了吧,我沒老到走不動,能顧好自己。”
她就曉得林孝文不願意,早就想好對策了。
“找幾個丫鬟小廝也好,要是您不在,也得有人看守打掃,不然哪天我突然回去,連個安靜的地都坐不了。”
想想也是,霍家高門大戶,他們也不能太寒酸,不然叫人小瞧了去。
現在手頭有銀子,又不是當年窮困潦倒的時候。
林孝文就想著為女兒掙面子,便同意了。
父女兩在房間聊了很久,盤算著嫁妝的事,最後定的差不多了。林秀秀便跟林孝文說了將軍府的事。說出來之前,她是忐忑的,害怕林孝文難過。
如果她做了將軍府的“女兒”,在外人眼裡,便不再是林孝文的女兒。對外只能稱養父,雖然確實是養父,但林秀秀早已將林孝文當親生父親般,她不想林孝文難過。
林秀秀瞅著他,跟她預想的結果不同,林孝文沒有生氣,甚至沒有猶豫,聞言笑呵呵的注視她,笑說:“這是好事啊,為父不是不識大體的人,霍珩做的對,多個靠山,總比多個敵人好。你後半輩子,也能輕鬆些。”
她張張唇,眼眶微濕,抖著唇瓣半響說不出話來。
她想,雖然她是棄嬰,確實幸運的。
傍晚,幾人坐在一起用飯,林孝文略顯拘謹,說話的神態也不自然,梁氏和霍遠山倒是熱情,想來對她和霍珩的親事是徹底同意了。
太子都出面了,他們再不同意,便是把太子得罪了。
這頓飯她吃的開心,沒心裡負擔,相處的也融洽,再則有霍霖在,就算有點小尷尬,在孩子的活潑下,也能很快消散。
酒過三巡,霍珩父子和林孝文都喝了不少,滿臉酒氣,說話的語氣愈發隨意大膽,林孝文多喝了兩杯,說話就沒了顧慮,開口就提起了嫁妝。
梁氏挑著眉梢,讓丫鬟把孩子帶下去,接著又看向她,抬抬下頜,示意她出去。
她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碗筷,隨梁氏出去。
今晚風有些大,夏季過去,風就涼了些,此刻吹在身上非常舒適。
兩人並肩走著,走的很慢,似乎都有話說,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沉默著,氣氛有些尷尬。
林秀秀側頭瞥了眼,嗓音夾在風裡,很輕,“夫人有話不妨直說。”
梁氏笑了,本意是想聊兩句,她一開口,又沒了心情。
少傾,梁氏嘆息聲,道:“之前郡王府還在時,我與他祖母看中了江明珠,雖說她性子驕蠻,但兩家門當戶對,背景相當,適合做霍家主母。奈何珩兒不願意,後來便相了其他姑娘,珩兒自己也滿意,可惜他們沒緣分,被江明珠攪合了。”
梁氏偏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清明,“江明珠放話,誰嫁給霍珩,便是與郡王府為敵。那時郡王府勢大,不好得罪,珩兒便一直沒娶妻,後來祖母生病,想抱曾孫,他便養了外室。”
那個外室就是她。
原來是這樣。
林秀秀此刻才知,霍珩不是不娶妻,而是時機不合適。要是他沒受傷,沒遇見她,那麼現在嫁給霍珩的,會是個端莊嫻雅,門當戶對的姑娘。
他們的緣分,在梁氏看來,便是糾纏不清的孽緣。不過眼下這孽緣,也修成正果了。
梁氏語氣並無鄙夷不屑,卻是一副推心置腹的肺腑之言。
“你做他的妾室,我們沒意見,生了霖兒,霍珩也喜歡你,做妾也行。可霍珩不答應,非要娶你,瞧他那模樣,不娶你為妻,怕是不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