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盈感受到來自頭頂的殺意漸微,卻仍舊威壓如山,尚處危境之中。
她幹脆撲通一聲跪地,身後玖洏連與也緊跟著麻溜趴下。
“小的不敢有瞞,但小的實在不想整日只守在虞淵上,小的想為我族立功,殺他虛偽神族片甲不留!”阿盈激昂大喊。
後容皺眉:“說。”
“全賴小的這張破嘴!”阿盈深深嘆了口氣,輕拍了自己一巴掌,“當日闞羅使君被救回魔宮後,小的言語之間無意得罪了使君,他便強要小的在虞淵門口守衛磋磨,所以小的這才……眼下既被將軍英明看破,小的再不敢妄想獨佔功勞,只求能與將軍共審這兩個奸細,在君上面前也露個臉兒。”
阿盈堆起一臉諂笑。
後容沉吟少頃,“嗯”了一聲,轉身出去。
阿盈頗有眼色地支使玖洏連與扛起地上兩個,忙忙跟上後容。
走出殿外,那藍衫魔女尚跪等在階上。
後容拿出一枚令牌,說道:“你等先取本座令牌,將他們關押獄牢,本座稍後便到。”
他顯然是與魔女有話要說。
“是。”
阿盈領過令牌,便趕緊帶著玖洏連與離去,只聽到後容叫那魔女,應若。
“那將軍是誰,看起來來頭挺大,竟認得我與師兄,我卻好像沒見過他呢。”玖洏小聲問阿盈道。
阿盈皺皺鼻子道:“不曉得,沒見過。”
“那你那熟稔的樣子也是裝的?張口便敢喊將軍!”玖洏瞪大了眼,不知該說她是莽還是勇。
“能獨處於魔君殿中,且衣飾不凡的魔女應不普通,她一見那個魔伏地便拜,可見這魔更是地位非凡,兼之他一身甲冑,不喊他將軍,難道要喊夥夫嗎?”阿盈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她也在思索那魔族將軍的身份,想來想去那張面孔確實是眼生,但那副半死不活的僵冷神態,緣何又教她覺得莫名熟悉呢?
“話說你那手摺枝化身真是學得精熟,我看和少虞也不相上下哩!不過你也不提前打聲招呼,還好我機敏,若只有連與師兄,他定是圓不上的。對了,這兩個化身何時能醒?”
玖洏與連與各自架著自己被五花大綁的化身,一個喋喋不休,一個心事重重。
“你怎地還是這般話多?”阿盈捏著耳垂很不耐煩,“等送到獄牢,喂兩顆醒神丹便醒。”
玖洏不甘示弱地頂回去:“你怎地變得這般話少!還真送去關起來?咱們不趁機跑嗎,我倆來是有正事的!”
阿盈嗤道:“不就是戴罪立功麼,你家阿玄就被關在裡面,化身的神力如常,有思想智慧,是最好的幫手,到時等那什麼將軍阿物兒到了,咱們便挾了他,迫他出面放出阿玄,最好先莫要強闖禁獄,你們不是還要找一個小神女……”
玖洏忙道:“是阿懌,連與師兄的小妹。”
聽到這個名字,連與的神情總算起了些波瀾:“是,這副魔族偽裝暫還有用,我們聽阿盈師妹的。”
說話間,他們已到獄牢門口。
這裡,阿盈真是已然十分熟悉了。
這回阿盈手執令牌,聲稱奉將軍之命,進去關押審問神族奸細,守衛乖順放行,只是在阿盈要去地下石牢時攔了一下。
阿盈厲聲喝道:“放肆,這兩個身份非常,得將軍親自過問,若有耽擱,你們誰吃罪得起?”
守衛喏喏退下。
阿盈三個在守衛誠惶恐的目送下,裝模作樣地押解著化身往下走。
下面石牢關押的都是他族身份不凡的俘虜,玄女應是被關在這裡,但他們也不知是哪一個。
在空蕩的獄牢中,阿盈忽然聽見虛虛弱弱一聲——
“應若。”
他們看去,卻只見到一角藍裙,在那一聲輕呼下,重又沒入石門。
與魔君殿中那一襲鮮亮的藍衫不同,這一恍而過的藍色,灰暗老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