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盈冷冷道:“盈闕已與天族決裂,天宮也有臉留我?姑奶奶此來不過是看在花玦面上,送還你們這個天帝,另有一事相告,魔君重傷難愈,神魔一戰,動搖天地,他日是戰是止,你們好好思量。”
南絮思忖著阿盈的話,卻並不服:“神女此言……”
“再不滾,姑奶奶可不光要打爛這南天門,就連他,”阿盈指了指地上的天帝,“我也一併弄死。”
阿盈煞是不耐,臉上已隱現殺意,南絮不敢再攔,只好退到一旁,眼睜睜看著阿盈攜著男兒打扮的少女離去。
不過多久,幾乎是阿盈前腳走,阿元後腳便領著醫仙匆匆趕至。
阿元與南絮草草問詢了幾句後,便在醫仙建議下,將天帝抬去天池。
雖聽阿盈所說,似意在勸和,南絮甚不贊同,卻也將她的話說給了阿元,阿元若有所思,卻不置可否。
天宮遇襲,死傷無數,阿玄被劫難救,阿元已是焦頭爛額。
站在天池之畔,眼前看著一群醫仙圍著天帝,耳邊是大公主嫻譽整理出的戰報,一句傷多少,一句死多少,連停息也沒有,接著又說起魔軍的動向,說起戰將的安排。
阿元嚥下滿喉倦疲嘆息,以沉穩端嚴之聲應道:“我已知。”
阿元對嫻譽所說,有條不紊地逐一作出部署。
嫻譽一一記下,而後道:“勾遊抓走阿玄,是作威脅,暫不會危及性命,你放心。我已去信召回盛瓊與青兆,他們不日便可趕回。”
“多謝大姑姑,但天宮之危已解,眼下魔君出事,他們暫無力捲土重來,東荒還需四姑姑鎮守,不便回來,請六叔回來幫忙便可。”
嫻譽點頭應好。
她看著這重任在肩的侄兒,一雙眉緊蹙難平,分明心憂難耐,卻不能露出分毫,她也不由長太息,搭上阿元的肩,想要安慰幾句,卻張不開口,改口說起:“玖洏送了十萬火急的信來,旬波來報時你不在,我便替你拆開看了。”
阿元眼眸微眨,輕輕嗯了聲:“鳳姬脾性急躁,不大的事在她那裡,也是急得了不得。”
“這回你便冤枉了她,真是急事。”見阿元終是抬頭看了過來,嫻譽方接著說道,“她在西荒聽說魔族來襲,抓走了阿玄,氣得了不得,寫信來,倒讓你莫急,她替你去萬魔窟討要小妹子了。”
阿元一驚 ,低斥一聲:“胡鬧!”便轉身要吩咐天將截她回來。
嫻譽忙拉住他:“哪用你急得這般了不得,我早便教旬波去截她啦,這會兒該已領她回來了。”
阿元聽出她話裡的取笑,微赧,又嗯一聲:“多謝大姑姑。”
這時,一位醫仙踏水而出,顫巍巍地向阿元稟告道:“殿下,天池水對天帝陛下不起作用……”
嫻譽肅聲問道:“可是傷得太重?濁氣侵染太深?”
“是,陛下身上的濁氣實在太濃太重,從傷口處侵染入骨,再侵神魂,非是天池可洗清的啊!”醫仙一句話說得嘆息連連。
阿元道:“以花皇之能,可否盡除濁氣?”
天帝是從魔族帶回來的,也無謂再隱瞞傷勢了,此時最緊要便是救回天帝。
醫仙不敢言辭模糊,耽誤了天帝傷情,直接搖頭否決:“不可,天池便已是花皇與藥王窮畢生之能鑽研出來的,這般深重的濁氣,他們二位怕也無能為力。”
言至於此,阿元與嫻譽心中便已有數。
若說消解濁氣,當日在迷厄渡,誰還沒見到昆侖那位的能耐,如海浪滔天,如巨獸肆虐的濁氣,她說吞便吞了,除了燒起一團詭異的火,毫發無損,甚至連魔族都能拔除濁氣,將之複活。
但……她與天族決裂,亦是神魔天地共證的。
“還需二位殿下速作決斷,天帝陛下的傷尚可醫治,只是這濁氣,若真與陛下徹底融合,怕是……”醫仙不敢再說下去,只是重重嘆了口氣。
若天帝成魔,那接下去的話還用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