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玦還在寺中,他比我聰明,大約能想明白。”
阿盈幹咳一聲:“呃,大約不能,他被我打暈了。”
“你打暈他做甚?”
“你也說了他聰明嘛,若不打暈他,此時這般情形哪裡還瞞得住他?就他那魯莽性子,還不得沖上來被離戈打個半死?”阿盈心知理虧,忙轉而問道,“對了,要不然把魔族阿玄交給離戈,讓離戈去收拾她?”
“我剛剛說了的,可他不信,南絮說明明見我親手斬殺了魔族少君,我是在扯謊想引他們去捉別人,好趁機逃走。”
“……”
離戈狠聲狠氣地逼問了半晌,終於見盈闕睜眼看了自己一眼,還未說話,卻幽幽地嘆了口氣,然後又閉上了眼。
“那就讓離戈先把魔族阿玄捉了再說呀!”
阿盈剛一說完,只聽離戈扭頭對南絮吩咐道:“看來雪女是執意要與叛仙魔子為伍,這一時是問不出什麼了,你先去將雪女所說的巫覡後人捉來,看看與魔族究竟是何幹系。”
離戈手指方向竟是爛槐寺,盈闕望去,那踏入門中的彩裳背影,不是阿玄又是誰。
“裡面都是凡人,不要讓她進去……”盈闕一不小心行岔真氣,嘔出一口血來。
南絮狐疑地看了盈闕一眼,隨後便領離戈之命飛下雲頭。離戈冷冷笑了一聲:“這些罪民不勞雪女煩心,你還是顧好自己,好好想想魔子的下落吧。”
“他們不是罪民,花簌不是魔子,你們也不是天。”說完這一句,盈闕便不再看他,專心療傷,以待撕碎這張羅網。
南絮追入爛槐寺,寺中一片寂靜,那巫覡後人正託著燭臺點亮院子裡的燈籠,而中間正站著一個一動不動,彷彿入了定的少年。
阿玄點完最後一個燈籠,對花簌說道:“小歸弟弟,你把老槐樹下那個梯子搬回去吧,以後也不會有人再來系紅綢啦。”
南絮見那個石人一般的少年當真聽話地去搬梯子了,他也不阻攔,他始終是不想牽連這些凡人的。
阿玄笑吟吟地望向南絮:“多謝哥哥容我點完這些燈,這下等會子便不會看不清殺錯人啦。”
南絮見如此一張天真無邪的臉竟說出這樣離奇的話,臉色頓時大變,抽出劍來。
阿玄也不慌張,依舊笑著往天上離戈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指地問道:“以無辜性命相脅,謀取自己所需,向來是我魔族的手段,也不知你們神族學到了多少?更何況這裡的凡人,在你們眼裡,也並不無辜呢。”
南絮怒斥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快快束手就擒,我還能免你地獄之苦。”
阿玄罔顧他疾刺而來的劍,慢吞吞地將燭臺放到一旁臺階上,而南絮雷霆一劍彷彿被一堵看不見的牆擋住了。
南絮立時察覺出不對勁,不敢輕忽,施展出神術,可越往地下探查,越發心驚:“你在此地設陣了?巫族怎會有如此能耐!”
“不止哦,我走遍西陵,凡有人煙處,便在陣法中。”
寂靜寺院,忽爾響起一記擊掌聲,阿玄足尖一點,隨著彩裳翩翩急旋,她的腳下一片紫芒法印,從黃土下漸漸升起。
她越轉越快,很快便只見殘影,滿頭珠花散落下來,摔碎了,一地彩虹顏色。
紫芒法印升騰而上,變成一道光柱,直沖向天,光芒遍佈整個西陵。
邪異的光芒之下,長發披散如魔的少女粲然笑道:“記住,我名阿玄,巫覡血脈,魔族能耐。今夜算你有幸,得見無邊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