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闕問:“行雲,可是師父有恙?”
行雲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去找帝君來!”說著便跑了出去,一息不停。
京沂忽然哭出聲來,玖洏哄她不聽,青驀喊她過去,她更是越發往盈闕身邊縮得近了。京沂眼淚止也止不住,哭得抽噎,哭腔幾乎淹了字音:“阿盈師叔不會幹壞事……”
瀝陽師兄走近了,問盈闕:“三百年前,在空桑之山上,你是不是曾遇見過一個凡人男子?”
懷中的小狐貍忽然掙著跳了下來,跑出了大殿,盈闕想起了那個男子,便點頭。
瀝陽繼續問道:“那可是你雪女座下仙官空桑傷了他性命?”
盈闕搖頭:“他在我手下死了的。”
鈺箐不忍,上前挽住瀝陽,並不看著盈闕,說:“荊璞兄長是下凡歷劫的神君,是師兄的族兄,北狄之國尋了他幾百年,前些日子才以秘法得窺他應劫前眼前所見。”
盈闕皺眉:“我記不得了,不過我不曾害他。”
瀝陽怒吼:“你記不得了?他斷送在你手中,你竟敢說不記得!”
京沂被嚇得一抖,連哭也不敢放聲了。盈闕清淺道:“既不曾蓄意害他,他便不在我心上,有何不能忘的。”
瀝陽氣極反笑:“他是神君轉世的凡人,縱使百死,尚有輪回,若非你昆侖手段,怎會一命了斷,便應劫歸墟了!”
青驀喝止:“師弟慎言!”
稚瀠見瀝陽殤極神色,口不擇言,也勸道:“荊璞兄長之事尚未定論,師兄不該失了往日思量。”
瀝陽怒極:“我倒想好好問,她卻說她不記得了,渾不在意,還有何可說的!”
盈闕俯身,摸摸京沂的揪揪,替她抹了眼淚水兒,道:“不是說淚珠子貴重,輕易流不得麼?”
“京沂害怕……”
“有何可害怕的。醜。”
盈闕安之若素,恍若無事在身,瀝陽愈發氣怒,青驀看得頭疼。
玖洏心中驚嘆,扯了扯盈闕,道:“你怎麼比二師姐還沒心肝,比我還拎不清呢?你就是個混不吝的大木頭!”
盈闕總記得陸吾的教誨,他教導萬事不必縈繞心頭,想忘便忘,妨害不著什麼。她輕輕搖了下頭,轉向瀝陽說道:“四師兄若想細問,我答不出,便將空桑尋來聽你問。”
青驀忙說好,一眾便在殿中等待,盈闕走出殿中,坐在了宮宇殿外的平仄石階之上。
京沂娃娃蹲在她旁邊,小聲地問:“你在想什麼?”
“未想什麼。”
不知為何,陸吾、花玦常常會問她此問,她這麼答了,他們卻又一臉深意莫測地,擔憂地瞧著她。其實她只是愛發呆,卻當真什麼也沒有去想。什麼都不與她說,又教她能想什麼呢,她不想時,反又教他們擔了心,這心何時能放下呢。
空桑來了,他似乎總是一副顫巍老態,不像個仙官兒。向盈闕躬身行過禮,便聽她吩咐進了殿中。
“空桑之山仙官空桑,拜見諸位神君。”
青驀看了一會兒盈闕坐在石階上的纖細背影,回神問道:“三百年前上你空桑山的一個凡人你可記得?”
只有那一個凡人能勞動這麼些大來頭的神君,空桑立馬便想了起來:“小仙知道那是位歷劫的神君,神君的命劫在空桑之山受阻,是小仙職責之失,是故百年不敢稍忘。”
“哼,小老兒推得幹淨!”殿外走進來一個神女,風姿綽約,神色之間,卻多有疲憊蒼白,身後跟著四個仙娥,仙娥被留在殿外,為首那個不錯眼地瞪著盈闕。
鈺箐喊她作,瑤姬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