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背信棄義 你覺得如此活著,好受嗎?……
晏樂縈要虞黛調遣人手, 安插在這座宮殿四處。
“不必現如今暴露,機密圖就在宮殿之中,屆時季淮若來, 我會支走季硯,再親手將機密圖獻給季淮,當著他的面自戕。如此,誠意夠足了麼?”
瞧見屏風外已經按捺不住要踏入內殿的侍女們, 晏樂縈壓低聲音道。
“公子不論如何應下,請你務必傳話與我,我會叫季硯多讓你來與我說話, 只是屆時……恐怕沒有今次這般好坦然談話了。”
虞黛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似乎還有懷疑,又不知從何說起,最終只得說了聲一切保重。
晏樂縈笑了笑。
她自然是想保重的,她從來都不想死,八年前不想,宣政殿上不想,如今也不想。
或許季硯也不想, 可他如此對她,與要逼死她有什麼區別?
“我會保重的。”晏樂縈想, 至少她要撐到那一天。
虞黛與她行禮告退,看上去二人並沒有相談多久。
可饒是如此,因為虞黛竟擅自屏退了眾人與晏樂縈談話, 季硯還是有些不快。
他自虞黛那裡聽說她們只是說了些體己話, 面上未言,但這次兩人見面後,他還是有一陣子沒再叫人來這兒。
像是一種無言的懲罰。
晏樂縈對此已經覺得麻木疲憊, 他變得越來越疑神疑鬼,她也日漸寡歡,更不願與他多說太多。
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
可她一面不願與相知八年又分別八年的竹馬再交心,卻想與僅是相識數月的虞黛說話。
端陽節之時,季硯忙完祭祀之事,特地在午膳趕回來,他見晏樂縈絲毫沒有食慾的樣子,將她抱去桌案前,親手替她剝粽子。
晏樂縈很乖巧地由他來喂。
又由著他在飯後,將象徵吉祥安康的五彩百索系在她腕上。
看著綴在金圈旁的鮮豔彩索,如此明媚的顏色,可抬頭看晏樂縈,她的神色依舊淡淡。
季硯越發覺得看不懂她,甚至直言問她:“阿縈,難道在你心中,誰都比我重要?”
“上一個這樣被你趕走的是雲娘,上上個是妙芙。”晏樂縈只道,“你要我身邊只有你,我做不到,虞黛是最後一個能陪我說說話的人了。”
“別讓我更恨你,季硯。”她認真看著他的眼睛,如此道。
那時,季硯才發覺,八年前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小娘子,當真已尋不到蹤跡了。晏樂縈那雙杏眸中甚至連一絲故作可憐的淚也沒有,她已然生出了萬分警惕,好似他是什麼洪水猛獸。
最後又是他重新妥協。
他答應了重新讓虞黛來看她。
可晏樂縈並沒有複起笑意,她臉上消失的妍麗笑容是真的,再見虞黛,她聽虞黛說起三年前江南的舊事。
“彼時我從畫舫離開後,沒多久就遇上了…他,他抓走了阿弟,以此要挾我,讓我北上京城入宮。”
時值夏日,她們二人正站在春日栽種的那片花圃前。
這兒栽了幾株未開花的姚黃牡丹,正是初春之時晏樂縈從盆中挪出來的那幾株,可牡丹花期將過,那樣本該鮮妍綻放的花依舊毫無盛放的痕跡。
她原本不想假手於人,想親手讓這樣美的牡丹綻放,那一定是極其充滿生命力的顏色,可她變得沒有精力養它們。
“其實那時,公子已經盯上了你吧?”虞黛轉頭想看晏樂縈,卻發覺她似在出神,“……晏姐姐?”
晏樂縈如今很容易出神。
再乍然回神之時,她眨了眨眼,嗯了一聲,“他先讓你入宮,許是存了叫你探路的心思。”
彼時季淮還在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