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徒勞無功 親手將金鏈鐐銬扣上她的細腕……
“陛下!”群臣皆惶恐跪下。
晏樂縈也怔怔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那一沓信封如雪花飛濺, 落於玉磚之上,季蘊捂著額頭痛苦哀吟,原是方才季硯連著信與硯臺一併砸去了他身上, 赤色袞龍袍上也濺開深色血跡。
“雁雁。”季硯倏然喚她。
她越想逃,他的手便越用力拽住她。
直至她感覺腕骨都快被他捏斷了,這是怎樣的怨恨?她不願讀懂,忍不住想呼痛時, 他終於出聲追問道:“你看著朕的眼睛,親口告訴朕,你有沒有做過?”
高堂之下, 群臣不解其意。
高臺之上, 晏樂縈亦是如此,她稍有怔愣,待對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時,卻彷彿看清了什麼。
她看見了生的希望。
她看見了他眉角壓抑的暴起青筋,眉宇間縈繞的戾氣,卻也看見了他殷紅眼眶中孤注一擲的祈望與偏執,她其實看到過太多次, 可沒有一次如此刻般刺痛了她的心。
她好像明白了,顫抖著嘴唇, 緩緩道:“……我…我沒有。”
於是,季硯頷首閉目。
“好。”他道。
“陛下——”群臣憤慨至極。
季硯站起身來,與她並肩而立, 他說著:“諸位愛卿都聽見了吧, 她說沒有。”
晏樂縈瞪大了眼睛,這一瞬間她也被震撼了。
她只是賭一次,他竟然真的會在這個當口如此應她……
“怎可如此?怎能如此?!荒唐至極!”
刑部尚書此刻倒好像看出了一朝帝王的怒火, 喏喏不敢再言。
被砸破了頭的季韞卻更加不甘,大聲反駁:“聽信妖女讒言,耽於狐媚聲色,非是明君所為!陛下三年勵精為政,怎會看不清其間厲害?!”
“聲色之害,甚於鴆毒,妖女禍國啊——”
不少言官的聲音此起彼伏,最終季硯的神色越來越沉,他寒聲冷斥眾人:“夠了!爾等身為臣子,不與朕一心稽查奸邪謀逆之輩,反而插手朕的家事,是要越權不成?”
“再妄言者,杖八十,即刻革職。”季硯睥睨高臺下,“若還敢私下妄議者,舉族貶謫。”
晏樂縈在一片喧嘩之中看他。
季硯沒有多說,他將她帶離。
離開宣政殿,季硯沉沉不語,面色凝冷。
有宮人重新備了龍輿,見他們出殿便即刻迎了上來,眾人見帝王目色沉似滴水,皆大氣不敢出。
有那麼一刻,晏樂縈覺得自己好似真如群臣言之,像一個禍國妖女,將原本清廉勤政的帝王變成如今癲狂的模樣,“阿硯…陛下,您……”
季硯側目看了她一眼,忽然眉峰微動,勾起唇角。
極淡的一個笑容。
乍一眼看像曾經那個少年郎緘默無言卻又溫柔的安撫,可晏樂縈瞧清了他眼底揮之不散的陰戾森寒,她不覺得僅是如此。
季硯這一笑的意味其實很好懂,他並不想聽到她說任何話,事到如今,猜疑諸多,他只希望她點頭或搖頭,嘴裡只說出他樂意聽見的話。
果然,她抿唇不語,季硯便不再看她,只強硬地將她拽上輿車。
晏樂縈顫顫巍巍,被他摁在懷裡,他的表情依舊是淡漠的,令人捉摸不透,漸漸又變成了陰晴不定的一朝帝王。
東珠點綴的華貴珠簾在眼前搖曳,不算模糊視線,晏樂縈發覺這駕輿車要去的目的地並非紫宸殿,甚至直直略過了含涼殿,她艱難辨別方向,感覺是朝玉衡苑去的……
“不要,我不要去那裡——”晏樂縈被自己的猜想嚇著,連聲驚呼,她以為季硯又要將她關去玉衡苑。
那兒實在有太多年少的回憶,初進宮時,她或許並不在意。
可漸漸地,她好像有些在意了,又不願意說出口,不願意去深想,她不願置身於那兒,更怕季硯徹底將她軟禁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