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外傷痕 冰涼指尖,落去了她的傷處。……
這日的行程安排得似乎並不緊湊。
飯後,度月流螢將她帶下了馬車,晏樂縈發覺旁邊便是一個驛站,她未看見季硯,只匆匆瞥見幾輛馬車依次排開,不曉得他在哪一輛。
度月很快推著她進驛站,期間不小心按在了她腰間的傷口上,驚得晏樂縈嘶了一聲。
度月微微一頓。
晏樂縈未察覺,不過進了驛站後她便有些慌,因為她發現度月流螢正是帶她來正經洗漱——沐浴的。
季硯出行的這一趟還真是微服私訪,並不想引人注目,晏樂縈瞧見流螢遞來一身與季硯同色的素衫,倒沒什麼對衣服的意見,黑色自然最死氣沉沉,低調至極。
可是,她腰上的傷並不想被她們和季硯發覺。
那是無意得來的傷,並不在重逢季硯的計劃之內。於是昨夜還樂意讓她們服侍的晏樂縈,這次難得有些急擺手,只說自己來便是。
度月遲疑的眼神,落在晏樂縈的手上,“可是,娘子,您手上的痕跡瞧著……”
捆了一夜的痕跡仍舊鮮明,印在晏樂縈白皙纖細的腕上,令人心疼又想入非非,若非度月和流螢昨夜一直守著她,恐怕要以為她受過什麼賊人欺淩。
晏樂縈轉了轉手腕,佯裝自然淡笑,“只是瞧著印子深,實際並不疼,我自己來便好。”
可實際上,自然是有點又悶又酸軟。
晏樂縈在心底大罵季硯不當人,面上卻笑得和善明媚。
兩個侍女最終不再強求,只說在屏風外等待。
這點,倒是比季淮的人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不過在兩人邁開步子前,晏樂縈又喊住了她倆,度月以為晏樂縈迴心轉意,剛要開口,卻見晏樂縈對著她的頭比劃了一下,像是按捺了很久,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的樣子。
晏:“度月,你的眉形生得極好,將眉毛露出來,整張臉都會顯得更飽滿好看呢。”
晏樂縈對身旁人能漂漂亮亮的這件事,難得執著。
度月愣了愣,將額邊的碎發撥去腦後,極迅速看了晏了句謝謝。
流螢忍不住輕笑,隨口透露了一句“ 晏小娘子豐姿冶麗,性子也如此有趣。”
從流螢的語氣裡,晏樂縈聽出的是友善、陌生與好奇。她心想,這兩個侍女應當並不知情她和季硯的往事,因而好奇探究,卻沒有刻意的提防。
自她走後,季硯或許再沒有和任何人提過那段深宮往事。
青梅竹馬的情誼,最終也變成了彼此心底諱莫如深的禁忌。
也著實是前頭夜裡被季淮喚來的婢子強行摁進木桶裡搓洗的事,給她留了陰影。傷口那日還浸了水,雖然上了藥,也疼到清早才好受些。
晏樂縈撥出一口氣,確認屏風外瞧不見裡頭的動靜,便猶自脫了衣裳。
外衫稍薄,是盛夏才穿的衣料,因而昨夜才覺寒涼。晏樂縈不喜,奈何季淮逼她,好在因為傷了後腰,織錦腰封下她都穿得嚴嚴實實,將那意外的傷痕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