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他說這話時,眼裡有溫情有疼惜,獨獨映出一個他。
她沒說可惜什麼,是可惜景昭帝的疑心,將這份少年坦蕩的意氣一併毀了去嗎?她可是也懂得自己曾經的遺憾?
真是狡猾的小女娘,誘惑著他不斷探索、不斷墜落。
崔凜審慎的住了口,他也在回望她,月光下,年輕的郎君輪廓清晰,俊美非凡,眉眼間流動的柔情,漩渦一般,要將人一併吸進去。
自然也是要誘著她心甘情願地臣服的,他們二人,勢均力敵。
這樣的崔凜,著實有讓人臉紅心熱的本事,青凝默了一瞬,忽而撇開了目光,不妨被她捏住了下頷,吻了上來。
這個吻不同於先前的任何一次,他輕輕的吮吸,慢慢的吞吃,不緊不慢,卻又攻城略地。
在青凝被吻得呼吸急促時,他卻忽而將人放開,有些散漫的不羈,含笑睨著她:“安安,你自己來。”
青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指尖微微顫動,可最終還是抬起手,去撥那幾粒珍珠扣。
流光溢彩的浮光錦萎頓在地。
崔凜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看她滿面的紅霞,看她羸弱的肩頭,看她顫巍巍的香雪白花在夜色中盛放。她終於又在他面前無所遁形,只是這一回,她沒有落淚也沒有抗拒,細白的指攀上了他的肩。
她乖巧的坐在他的膝上,任他予取予求,隨他驚濤駭浪。
崔凜的眼尾也終於染上一抹豔紅之時,青凝忽而仰頭,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一偏頭,又去蹭他的臉頰、蹭他的鬢角。
耳鬢廝磨,心有靈犀!是最親密之人的骨血相融!
崔凜猛然一頓,不曉得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心口,陌生而溫暖。
青凝窩在他懷中震顫,她斷斷續續,嬌媚如水:“二哥哥,我.....我連楊嬤嬤都沒了,日後......日後也只有你一個了。”
林中的風輕輕的吹,夜色也極美,理智摧枯拉朽,彷彿眼睜睜瞧著自己陷進去。
崔凜無奈笑一聲,繳械投降,他說:“安安,我心悅於你”
青凝於混沌中,猛然清明瞭一瞬,可也只是一些瞬,便又被他沖撞散了。
待月亮躲進了烏雲中,簷下的風燈也漸漸燃盡時,崔凜才抱了人往內室去。
這內室只有一榻一桌一椅,東西雖少,可每一件又都價值不菲,是極簡潔卻又極奢華的一間臥房。
青凝累的不想睜眼,迷迷糊糊睡過去,朦朧中卻聽見那人在她耳邊低語:“安安,喝口水再睡。”
她確實口幹舌燥,便就著他的手,輕輕啜飲了一口,喝下去才覺得,是甜潤的蜂蜜水。
長夜幹燥,近來青凝便習慣在床前備一盞蜂蜜水,入睡前喝一口,偶爾夜間醒了也拿來潤潤嗓子,他竟連自己的這微末的習慣也曉得。
青凝想,自己在他眼裡,真是無處隱匿。
便是這個時候,他的手還是搭在她的腰上,是沉淪,但也是佔有與掌控。
他大抵也是以為,自己永遠也逃不開他翻雲覆雨的掌心,才敢如此放縱自己沉淪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