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村的人如今只有忙和更忙。
前面收土豆的時候忙,收回來後心定了,只忙著做成土豆乾和土豆粉,他們是要當口糧吃的,這麼多土豆放到後面發芽了那不是拿一家老小的命不當回事嘛。
家裡婦人孩子們忙著做土豆乾和土豆粉儲存,地裡也沒法歇,要趕緊耕好種藥材!
還沒耕好,藥材坊要送炮製好的藥材去餘杭,家裡下地幹活的漢子少一個不說,連耕地的驢都得帶走,好在藥材坊停工了,裡面上工的自家婦人回來也多了個勞力,一大家子人早出晚歸儘量多耕些。
勉強將地收拾好,能種藥材了,藥材坊改成毛筆坊,嗷,後面又改成牙刷坊,停工回來的婦人又回去繼續上工。
這也沒什麼,畢竟上工一天能有二十文!能買好幾斤糧食呢,種田種地哪有這個收成,家裡其他人多擔些,努力種吧。
結果沒種幾天,牙刷坊又擴招,擴招後沒幾天又將牙刷柄交給他們做,村子上家家戶戶都能做!一支就是一文錢!
這誰頂得住啊,但作為靠田地刨食的莊稼人,土地不能空,所以現在是早上天剛亮漢子婦人們去地裡種藥材,家裡半大孩子們負責吃食。
等到了晌午回來吃過晌午飯,開始做不累人的打磨活計,做上兩個多時辰就當休息了,下午再去地裡種藥材。
而家裡手腳靈便的老人和孩子也全程參與進來。
就連一向以勤快著稱的王桂芬都覺得日子前所未有的充實~太充實了!
日子忙忙碌碌,來到三月二十八日,今日村子上最大的事是範大柱和張春花成婚!
成婚是大事,尤其一個村子上,秉著愛看熱鬧的天性,所有人有事沒事都會來瞄上幾眼湊熱鬧。
張春花爹孃和村子上人家關係都算不上好,她家不辦喜宴也就不用請人操辦,作為村子上僅有的一座茅草屋,張燈結綵沒有,紅喜字沒有,顯得和平日裡並無二致,格外冷清。
張春花這個新嫁娘,沒有大紅的新衣裳,不過有一塊大紅的紅蓋頭和一身簇新的麻布衣裳。
“想不到張禿子他家還給張春花做了套新衣裳,沒有大紅嫁衣,有個紅蓋頭也不錯。”吳嬸子看了眼感慨道。
李大娘看著張春花身上的灰色麻布衣裳,憤憤不平:“他家聘禮要的多,以往七八兩就成,那範大柱腿瘸了娶春花進門就是為了伺候一大家子才願意出十兩銀子;
那可是十兩銀子!張禿子兩人還不得給春花做身新的啊,要我說拿出二兩銀子紅嫁衣紅蓋頭紅布鞋都能置辦齊全,女子一生就這一回,以往沒能力也就罷了,他這要了十兩銀子拿出二兩銀子也不是不可以。”這當爹孃的,也太磕磣了!
“別別,你說的能拿二兩銀子的爹孃,也做不出來收高聘禮將閨女嫁給瘸子伺候一大家子人的事來。”許婆婆嘆道。
張慧趙蘭則是裡面少數知情的人,忍不住吐露:“這衣裳蓋頭哪裡是張禿子夫婦二人置辦的呀!”
其他婦人震驚了,整齊劃一的朝兩人看了過來。
趙蘭壓低聲音說道:“這是她弟張小狗日夜做牙刷掙了幾百文,找到我大嫂買的麻布,那塊紅蓋頭的銀錢不夠,我大嫂土生土長的村子上人,感情自然不同,讓張小狗拿回去,等後面有銀錢了再給。”
其實也是看張小狗為人勤勉靠譜,換做張禿子,哪怕她大嫂是土生土長的村子上人也不成!根本沒感情。
聽到是張小狗置辦的,李大娘誇道:“這孩子有心了,不像他爹孃那樣恨不得一文錢都捨不得往外出。”
多少爹孃不靠譜,兒子也不靠譜的!
一套新衣裳和一塊紅蓋頭,對於才十多歲的張小狗來說確實拼盡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