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大人有大量,可否饒我這一次?”蘇瀅凝著他背影,隱隱察覺他怒意越來越濃,她小心翼翼懇求。
她算是踢到鐵板了。
早知他是塊任誰都啃不動的骨頭,她不如應了魏二公子。
至少那樣,裴昭還會如兄長般愛護她,不會走到如今不可挽回的地步。
聽到女子帶著哭腔的嗓音,裴昭煩亂地繫好衣帶,側眸訓:“若不小懲大誡,你怎知悔改?出來練一張小字。”
言畢,他越過蘇瀅,先行繞出屏風。
蘇瀅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乖巧得像只鵪鶉,卻也暗暗鬆了口氣。
一張小字,大抵是看在天色已晚,鬧大了不光彩的份上。
有驚無險,已是萬幸。
他既懲戒她寫一刻鐘的字,總不會再把她送去裴暄身邊做妾吧?
蘇瀅一面寬慰自己,一面磨墨提筆。
她寫得一絲不茍,不敢再朝裴昭望一眼,唯恐惹到他,他又改了主意。
外間,裴昭瞥一眼正領罰的蘇瀅。
見她正乖巧專注,這才拿起桌上香囊。
孔雀藍香囊,繡如意紋,正是她親手繡的那隻。
聽說國公夫人親自登門說親,他便取下香囊,以免被人看到,害她被人說嘴。
回來才發現,落在了馬車上,他當即吩咐厲鋒去取。
半個時辰前,他還恐弄丟了這香囊。
此刻,握在掌間,倒成了燙手山芋,不知該丟還是該留。
“表哥,我已寫好,可以回去了嗎?”蘇瀅怯生生問。
這會子,她再不敢奢望能留下,只想快些離開裴昭的地盤。
她在他身上,已找不到踏實與安心。
若可以,她真想時光倒流,她退回妹妹的位置。
可惜,她的性子她最清楚,即便再來一次,她仍會孤注一擲。
香囊如何處置,裴昭尚未想好,聽到她的聲音,順手塞入衣袖。
他舉步走近,面色沉凝,令人望而生畏。
蘇瀅拿起剛寫好的字,雙手託至他眼前,被淚水浸潤過的翦瞳清清靈靈,滿是不安。
裴昭視線掠過她眉眼,隨意掃一眼那一列列整齊的小字。
練字上,她倒是下過苦功,沒偷奸耍滑。
“你走吧。”裴昭別開臉,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