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14:挑剔。
第14章
接到葉長風電話時，梁景竹還醒著。
他白手起家，作息一直不規律，漸漸就有了失眠的毛病，在穿越進來後沒有絲毫改善，甚至愈演愈烈。
梁家的複雜性其實遠超他的想象，長兄長姐的能力也不單單是書中隨意寫了兩筆那樣，他並不像表面上那樣從容，他時常擔心很多事情，又好像只擔心一件事、一個人。
他本就是為了林聽而來的。
“怎麼了？”梁景竹接起電話。
小貓躺在他身邊，日常這樣都會睡得很熟，輕易不會醒來，捏捏小肉墊，也只換來撒嬌般的軟哼，這次不知為何，它聽了聲音就迷迷糊糊睜開雙眼。
梁景竹用手指揉揉它的小腦袋，以示安撫，小貓的小爪子搭在他手指上，下一秒慌亂地露出指甲，小貓有一段時間沒有剪指甲了，尖利得很，這一下，狠狠劃過他的指腹。
傷口不大，但是很深，滴滴答答的血落在床單上，他下意識先安穩小貓，輕聲道：“沒關系，別怕。”
把小貓穩住，他才從床頭抽了兩張紙巾，按在傷口上，血滴浸透了這兩張紙巾的一小塊，其他指節被迫染上血色。血還是沒能止住，他幹脆將紙巾卷在手指上，一心只注意電話中的內容。
“知道了……”他眸色冷下來，仔細看去，還有一絲不容易被察覺到的慌亂。
這是一個很短的電話，時長只有幾分鐘。
但結束通話後，他靜靜握著手機，直到小貓嗅著床上的血跡，發出幾聲無措的“喵嗚”，他方才回神。
他用紙巾將床單上的血跡擦幹，又到衛生間擠出血液，直到止住為止，用流動的水一邊沖洗，一邊再次陷入剛剛葉長風所說中。
梁景竹確定，他對原文的每處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這當然不是他前世讀過一遍就可以做到的，也許是賦予他的“金手指”，甚至每一個標點符號，他都能對照精確。
他反複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
冰涼的水流沖刷，微微帶來的刺痛刺激著他的神經，他不得不承認，他找不到葉長風所說，也就是說，原文根本沒有出現過這段劇情，一點都沒有。
後怕傾湧襲來，他也不知道葉長風如果沒有剛好出現，阮紹雲會做什麼，但他嗅到了極度危險的氣息。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這是一本書，更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不止林聽，每個人都不是扁平的幾篇文字就可以描寫殆盡，他們有著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經歷，自己的行為動機。
他可以改變一些劇情，就會産生更多的蝴蝶效應，這是不可控的存在，他不能預想。
他不過是一個知道得多一點的參與者，他不是那雙操控世界的上帝之手，這個世界，更多更多的是無盡未知。
梁景竹可以根據記憶中的劇情，幫助林聽一次又一次，所帶來的影響更是，另外他所無知的危機。
他忘記了，他早就從那個觀察蟻群的人類，成為了蟻群中的一隻螞蟻。
……
回到公寓後的第一件事，林聽結結實實睡了一覺，從當天傍晚睡到了第二天午後。
公寓從一個陌生的環境，進化成他心中名為安全的地方，這一覺睡得格外安心，他沒有做夢。
等睜開雙眼，肚子裡饑腸轆轆的叫聲讓他耳根滾燙，下意識忘記這裡只有他一個人，沒有什麼害羞的。
他頓了一下，才想起，現在不會再有“免費的午餐”，梁景竹還在g市出差，葉長風也承諾絕不會打擾他的休假，更何況，他刻意想和梁景竹拉遠距離，也會拒絕他。
不過他有點疑惑地想，梁景竹出差得真久啊，有什麼專案需要他親自接觸嗎？
到底和他再也沒有關系，他沒再去細究，下床打算去找食物。
冰箱裡只有一袋軟吐司，一罐甜煉乳，湊合一頓也足夠了。
他下意識看了一下保質期，很不幸，吐司過期兩個月零七天，甜煉乳過期半個月，這麼長時間就算用賞味期來解釋好像也實在不妙。
食物表面看著明明很正常，他腦海卻適時腦補長滿黴菌的模樣，微微嘆了口氣，將最後兩樣東西丟進垃圾桶。
他又圍著公寓繞來繞去，哪怕找到一袋子餅幹也是好的，但他本來就沒有搬進來太久，在離開之前公司請人幫忙做了清理，以免什麼東西在公寓裡孤獨地變質，待他回來，迎接他的只有一屋子的腐臭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