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即使是有厚重遮光的窗簾掩蓋,也遮不住隱隱放亮的天空,些許亮光已經從窗簾縫隙中鑽了進來……
這陣黑暗中的微弱亮光也讓那林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不顧身體的劇痛,他將身上的鬥篷一戴,盡量遮住臉和裸露的面板後,抓住窗簾爬起身子的同時,也猛地一把拉開了窗簾。
窗外早已天光大亮,而且還是個燦爛的大晴天。
他們所在的房間朝東,所以沒有了窗簾的遮擋,正在冉冉升起的橙紅色晨曦幾乎是毫無保留地射入房間。
完美的遮光房間被破壞,正抓住亞瑟肩膀的紅騎士一愣,接著被晨曦照到的肩膀就泛起一陣劇烈的青煙,劇痛之下,他也慘叫著退到暗處去了。
即使是冬天的陽光,對於半血族來說,也是殺傷力巨大。
陽光照在那林身上也很疼,可他沒有停留,在看到陽光對紅騎士起效之後,迅速跑到其它掩著窗簾的窗戶,一一拉開窗簾。
這間房間原本就是作為書房使用的,原主人大概也喜歡享受在午後陽光下靜靜看書,所以房間的採光做得很好,光是窗戶就有八個,而且都很大。
當那林拉開所有窗簾的時候,整個房間內就再也沒有黑暗的角落了,也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被陽光一照,紅騎士身上便冒出大量煙霧,就像是被燒焦了一樣,在煙霧和慘叫聲中,他的頭發瞬間變白,身高也在縮水,面板開始迅速老化,榆樹皮似的皺紋很快遍佈全身……
已經有五十年沒有曬過太陽的他瞬間老去。
像是察覺到主人的痛苦,原本正在閉目養神的緋鷹突然睜開了眼睛,接著尖嘯著朝著那林猛地撲來,看樣子是打算給那林一個厲害嘗嘗。
可就在它的爪子馬上就要插進那林的雙眼時,只見它身體的緋色霧狀劍氣扭曲了一下,接著,整個身體就隨風飄散,再也聚不到一起了。
就和那林的情況一樣,當施術者的紅騎士重傷之後,這些接近無敵的緋鷹也會不攻自破。
紅騎士這時已經爬到了房間門前,看樣子是打算逃到走廊去躲避陽光,可是他還沒來得及爬出去,一雙黑色靴子就擋住了他的去路。
紅騎士抬起已經老態縱橫的臉絕望抬頭一看,然後發現,擋住他去路的人是亞瑟。
此刻的紅騎士已經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樣子了,他現在消瘦而憔悴,頭頂著雜草一樣的亂發,臉上布滿深深的皺紋溝壑,裸露出的面板更是有著一片又一片的深色老人斑,甚至連牙齒都掉光了。
不止是臉,他身體的變化也很是驚人,原本高大挺拔的身體變得幹癟瘦小,手腳也呈一種扭曲的姿勢擺放著,四肢都從關節處不正常的向後彎曲著,像是被扭斷了一樣,活像蜘蛛的腳。
看來,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
在陽光的持續照射下,紅騎士已經連慘叫聲都叫不出來了,只能發出虛弱的痛苦哀號聲。
沒有一點猶豫,亞瑟趁機制服了紅騎士。
他攔住紅騎士的逃生之路後,那林也走了過來,兩人沒有說話,只是對視一眼後,便默契地一個抬頭一個抬腳,將紅騎士抬到了窗子下方。
那裡,是陽光最盛的地方。
紅騎士的實力強得太誇張了,而且還不聽人話,所以他們打算讓紅騎士先“冷靜”下,再來談合作的事。
也是這時候,那林才終於能檢查亞瑟的身體怎麼樣了,他很擔心紅騎士這個老變態對亞瑟做了什麼。
而在那林擔憂地上下掃視著亞瑟身體的同時,亞瑟其實也在上下掃視著那林的身體。
下一刻,他們都是焦急地抓住對方的手臂,異口同聲地開口:“你沒事吧?”
亞瑟擔心的是那林之前受的傷,以及照到陽光的事,因為即使被鬥篷遮著,那林的臉頰上還是出現了紅褐色的曬傷。
看到那傷,亞瑟心疼不已,連忙脫下外套為那林披上,不讓他曬到更多陽光。
亞瑟倒是基本沒什麼大礙,紅騎士被關在地底五十年,所以很是話癆。剛才亞瑟和他單獨相處時,大部分時候都是被迫聽他的碎碎念,或者被他用變態一樣的眼神盯著。
在紅騎士“冷靜”的時間裡,兩人也沒閑著,先去檢視了地上躺著的同伴,發現他們都只是被緋鷹吸走劍氣而虛脫後,兩人鬆了一口氣。
紅騎士自從到了陽光底下,就一直在發出痛苦的哀號聲,但不愧是曾經的判罪四騎士之一,不止強得變態,這生命力也強到離譜。
這裡的半血族比較特殊,在陽光下待不了三分鐘就會死亡,可兩人足足把紅騎士放在陽光下半小時,他的哀號聲才漸漸停下,也是這時,那林也發現他體內的劍氣不再成型了。
看樣子,已經是元氣大傷的情況。
他們也不是真想殺死紅騎士,在確定紅騎士無法反抗之後,便拉上了窗簾,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亞瑟還是留了一個心眼,站得離窗簾很近。
這樣,假如說紅騎士再反抗,也能立馬拉開窗簾,讓陽光制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