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上,他還是那個不擅長交朋友的烏潭,那個沒有朋友,節假日只能獨自躺在自己的小出租屋的烏潭。
因而烏潭也並沒有發現小人魚情緒上那樣細膩的變化,他只想著對方這樣醒來就躲開,恐怕是不喜歡自己吧,這麼想著,他便也不大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不知所措下,他下意識抬手抓了抓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
忘記了自己手上殘餘的那些汙垢。
穆奚卻並沒有躲開,他抬手將烏潭的手握住,鬆鬆地包裹著,然後自己到了前面來。
紫蒲看向了這個氣息十分危險的黑發人魚。
是的,從氣息上看,對方跟這個白發少年都是人魚才對,但是……
紫蒲看了看他們行動自如的雙腿,抿了抿唇,臉頰兩旁的軟肉擠壓起來,在兩側形成了一個圓潤的弧度。
小人魚心中慢慢地將自己的警惕重新提了上來。
烏潭還不知道他們因為有雙腿而在小人魚這裡的印象分重新降了下去,他此刻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他的手還是髒的,於是想要把自己的手拿出來。
穆奚卻不肯放手,明明是鬆鬆垮垮地握著,他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看了看那雙將自己完全包裹住的雙手,烏潭最終幹脆地放棄了掙紮,反正穆奚不嫌棄他髒,那他也無所謂,但也因此有些不高興,於是用另一隻手也抹了些地上的泥土到了穆奚手背上一抹。
一抹有些幹燥的泥土是黑色的,痕跡在那蒼白脈絡清晰的手背留下來顯眼的一道。
烏潭又矛盾地有些心虛了起來,他偷偷瞄了穆奚一眼,卻注意到了邊上一直看著自己動作的紫色小人魚。
烏潭登時睜大眼睛。
哄得一下,他只覺得自己的臉頰,連帶著整個腦袋都是熱的。
他剛剛在幹什麼?!!!
他現在已經是個成年人魚了,怎麼會做那樣的事情?
但像是提醒他剛剛做的那件事一樣,穆奚伸手過來不在意自己手背的那個痕跡,反倒仔仔細細給烏潭惡作劇的那隻手擦了個幹淨。
別別扭扭的最後還是沒有掙脫開,但好在下一刻穆奚開口了,眼前那個小人魚的注意力也被引開了。
烏潭這才自在了一些,卻還是悄悄把那個痕跡抹了抹。
嗯,更髒了。
烏潭:……
他決定當做沒看見。
紫蒲收回自己看向那個醒來時抱著他的白發人魚的視線,心中的警惕又鬆了鬆,他直覺這個白發人魚是可以信任的,甚至心中對對方産生了一定的好感。
兩邊的尖牙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那細細密密的痛感讓紫蒲更加清醒了一些。
“你叫什麼名字?”
邊上那個讓他感到危險的黑發人魚說話了。
紫蒲看了過去,他對上對方的眼睛,不得不承認,這個人他看不出來什麼,於是低低地回答:“紫蒲。”
聲音很小,還有些沙啞,聽上去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了一樣。
穆奚看了這條小崽子的喉嚨一眼,剛剛從那邊審……問過來的資訊中提到的是這個小人魚不會說話。
是個聰明的小崽子。
畢竟對於咬用小人魚換取利益的食獸人族來說,如果紫蒲暴露他會說話,並且聲音好聽的這件事,很大可能會被強迫說話,甚至表演節目。
雖然目前來看,過來護送紫蒲的那幾個獸人並沒有這個腦子。
但一個族群中肯定是有聰明的,要不也不會想到展覽收門票這樣的形式。
穆奚繼續道:“怎麼來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