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芬聽完,已經剋制不住地哭出聲。
衛國勇亦彷彿被瞬間抽掉了骨頭,頹廢地坐在椅子上,盯著那份檔案。
衛子蘇撿起最後一張紙,整理好,彈了彈上面的灰塵,再小心裝進包裡。
“你們早就發現了弟弟的問題,所以,就算二十年前我沒有要那個冰激淩,弟弟也會被你們丟掉,對嗎?”
這一刻,衛子蘇才彷彿終於從自責埋怨的深淵中逃脫出來,但是回頭一看,原來這麼多年將他困在裡面的人,竟是他一直“愧對”的父母。
王芬拉著他的手,哭得泣不成聲:“子蘇,你別怪我們,我們也不想的。那時候……家裡條件不好,你弟弟的問題不是生病,醫生說他一輩子都這樣了,我……我還能怎麼辦,我也捨不得啊……”
衛子蘇緩緩抽出自己的手,微微搖頭:“你這番話在我這兒,根本不算理由。”
衛國勇知道事情瞞不住,也不再否認,但他依舊拿著作為父親的架子,說道:“我們做什麼決定,還輪不到你來管。當初如果把你弟弟留下,就必須讓你媽寸步不離地照顧他,我們廠子怎麼辦?說不定早就倒閉了,還哪裡有錢供你上學?!”
衛子蘇突然笑了一聲:“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想把責任推給我。只可惜,我不會再接了。”
他拿起包,繼續道:“從今天開始,我們兄弟倆自己過,和你們不再有任何關系。”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王芬卻拉住他,哭著哀求:“子蘇子蘇!媽求你了,你讓媽見見他吧,就一面,好不好?”
衛子蘇覺得好笑:“你都不要他了,見了他能做什麼?”
“我……其實我這些年一直很記掛你弟弟。他是我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啊,雖然他傻,但是丟了他我心裡也不好受啊!!”
王芬哭得撕心裂肺。
衛子蘇說:“可是你放棄了無數次把他接回來的機會。”
顧自然在福利院生活了十多年,期間但凡媽媽真的後悔了,就可以把他接回來。
但是她沒這麼做。
衛子蘇不敢想,弟弟在福利院眼睜睜看著父母去,又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心裡會想什麼?
他那麼單純,大概只會想爸媽是不是在和他玩捉迷藏。
“不用見了,我不會讓他知道你們的存在,”衛子蘇說,“以後,我的血親只有弟弟一個人。你們,也不再有兒子,一個都沒有了。”
說完,他堅決地開門出去。
衛國勇在後面喊:“滾!有本事永遠別回來!你什麼東西敢教訓自己的父母?!我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