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放探詢道:“還是那時的……”
“楚飛揚死了。”君書影低聲道。
高放的眉眼間縈繞起粘連的悲傷和哀愁,張了張口,卻不知如何安慰。
可笑啊……“君書影苦笑了一聲。
“青狼後來說過……那時是楚飛揚同他聯手,擾亂了教主的計劃。”高放掂量著開口,看君書影沒有因此發怒,甚至根本波瀾不驚,像是並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才繼續說了下去,“只是他們原本的打算裡並沒有要楚飛揚……”
“你想見信家那個小子麼?”君書影突然道。
“什麼?”高放愣怔了下,片刻後才苦澀道:“怎能不想。他無意,我卻無法忘情。”
“那我把他搶來給你吧。”君書影的目光沈了下去。
“教主……”高放微微愕然,無奈道:“楚飛揚捨身赴死,為的就是化解教主與清風劍派的仇怨。若我們此時再去挑起紛爭,豈不是讓他白費了一片苦心?!”
“你不願意把信雲深劫了過來,與你長相廝守麼?”君書影卻道。
“這哪裡是我想不想的問題。”高放苦笑道,“我現在已經知道,雲深他對我應該……並無情意。他也許只是少年心性,覺得誰好,就要與誰親近親密,總是把喜歡掛在嘴邊。無他深意,他也許根本就不會喜歡男人。”高放自嘲地笑了笑,又道:“雲深雖然時常像個頑皮少年,但他年紀輕輕便知心懷天下,我相信,假以時日他必能與他仰慕的大師兄比肩而立。他的心與楚飛揚一般正直仁義,但他卻不會像楚飛揚那樣……”
“楚飛揚……“君書影仰頭看著帳頂的花紋,喃喃道,”是啊,楚飛揚……楚飛揚,他便果真成了死人,我也要讓他活過來。”
信雲深將楚飛揚的屍體運回朗月山上。清風劍派早已搭起了高大的靈棚,停靈弔唁。
一進山門,到處都是一片哀悽寂寥的慘白,垂首往來的門人皆是滿面哀慟之色。
清風劍派大弟子的葬禮,卻並沒有鋪排太大,僅是本派中人,以及往日相熟的幾個門派前來弔唁。清風劍派緊閉山門,不放其他來訪之人進來。那些受過楚飛揚相助,真心祭拜的人便將祭禮放在山門之外,痛哭失聲。也有些人趁機要與清風劍派攀些關系的,在山門外觀望兩天便離去了。
信雲深抱劍倚在山門旁的高大古樹頂上,冷眼看著外面來往不息的人群,素來白晰的面上更無顏色。不知過了多久,一轉身輕盈地跳了下去,從樹後面拿出孝服,穿戴起來。
一進靈堂,便看到信白正撲在靈案上哭得快要斷了氣。反正此處也沒外人,不需剋制著去端一派掌門的架子,只管哭得昏天黑地,方能釋放心裡的悲痛。
本來在敲銅磬的弟子不知何時被信白替換下。信白隔一會敲一下,老淚縱橫著哭道:“飛揚……我的兒啊……你在黃泉路上慢些走,師父給你點燈照路……”說著又敲了一下。
一個弟子在後面扶著信白,輕聲安慰著。那弟子臉色深黑,卻又披麻戴孝,更顯得一張臉黑如鍋底。那張黑臉上卻是一副痛惜之色,手輕腳輕地要扶起信白,嘴裡道:“師父,您別太傷心了。您這樣,大師兄走得也不安心……”
信雲深走過來幫著拉信白起來,嘴裡也勸道:“是啊爹,您要小心自己的身體。而且您敲那麼快,大師兄他也跟不上呀。”
那黑臉人聽了不悅地瞪了信雲深一眼。信雲深摸了摸白淨惕透的面龐,又道:“不過也沒關系,大師兄輕功好,走得快。”
信白一聽氣得鬍子直翹,狠狠地在信雲深額頭上敲了一下,怒道:“你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枉費你大師兄平日裡那麼疼你!如今飛揚去了,你居然……你居然……“說著又不能自己地嗚嗚哭出聲來。
信白使力不輕。信雲深揉了揉額頭,一雙大眼裡被疼痛逼得水霧迷濛,也便順勢在靈前哭了起來。一手還狠狠揪著那黑臉弟子,不讓他走開。黑臉弟子無奈,只能一併在靈前跪了。信雲深倒頭撲進黑臉弟子的懷裡,把鼻涕眼淚口水全都抹在他身上。
突然幾個門人跑進靈堂,慌裡慌張地通報道:“師父,有人硬闖山門,我們都攔他不住!”
幾人話音未落,一抹素白身影便已落在靈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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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滴廢話:
人家聽著很悲傷的音樂在培養情緒。。。寫完回頭一看。。。
為啥兩只受要坐在一張床上聊小攻,囧
揚書魅影修改版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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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冷眼環顧四周。門外照進的天光折映在他的身後,似乎連那身形都融化在一片柔光裡。他在所有人戒備的目光裡向前走了幾步,止步在靈堂正中。
“君書影,你……你還敢來!”信白看清來人的面目,手指著他怒喝道,氣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君書影向靈案後的冰冷木棺掃了一眼,又看向信白,微一抱拳,淡然道:“信掌門,在下前來,僅為拜祭,不想生事。”
信白還想說什麼,在一旁的袁康壽拉住他,看了君書影一眼,又對信白道:“信掌門,此人和飛揚……這是在飛揚的靈堂上,想來他……絕不願看到你們之間再生仇怨……”
信白恨恨地看著君書影,面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冷哼一聲,站到一邊。
信雲深左右看了看,向一個門人使了個眼色。那門人忙持著一束焚香,上前去遞給君書影。
君書影接過焚香,一步步踏上前去,站定在靈案之前,默默地看著案後的靈柩。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君書影仍舊站在原處紋絲不動。信白開始沈不住氣了,冷哼一聲道:“人已死了,你看也該看夠了,快走快走!”
信雲深突然一腳踏了出來,像是腳下不穩踉蹌了一步。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不知他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