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德君主說到途中,海克魯要塞外已經出現了他餘光難以忽略現象。
但他依舊不為所動的站在垮塌餘留塵埃之中,默然地看著那些橫貫過荒原的白光。既沒有表情,也沒有動作,根本不在乎他的巢穴是否被毀。
阿達加迦卻彷彿聽見了無聲的痛苦嘶吼,因而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他立刻就被喉嚨裡湧出的血嗆住,卻沒有收斂,即便不能說話,也諷刺意味十足。
但他得意的神色只持續的幾秒,甚至來不及驚訝,就被對方以扣住後頸的方式,強行扭向另一邊,逼著他去看。
“阿克凱德,”巴爾德君主同時立刻湊近了他,說:“你以為只要毀掉了我的巢穴,再躲藏在自己的巢穴裡,我就對你束手無策了。”
隨著他的話語,透過閃爍的防禦魔法光罩、空間罅隙以及坍塌牆垣所遺留的塵埃,阿達加迦看見本應是空白的荒原,出現了一塊區別於白晝的黑斑。
它隨著時間的推移迅速擴大,幾秒後就勾勒出無以計數的增殖型魔鬼的巨大輪廓,帶來仿若能擊碎地面的震顫,筆直地朝著海克魯城湧來。
“我的孩子們來了。”巴爾德君主說,“你毀了我的巢穴,我也該毀掉這裡,活的,死的……所有的,就像毀掉那名風階一樣。”
恐怖且絕望的宣言在阿達加迦耳後響起,他不自覺地戰慄了起來。
“我會把這裡的一切都切成碎片,一一陳列在你的面前。到時候,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出我唯一想見到的選擇……”
“是嗎?”
另一道聲音緊隨其後想起,而比聲音更先到來的是無法避開的攻擊。
“尊敬的巴爾德君主,我以為‘禁食’這種文明的行為,至少能讓你明白動手以前先禮貌的問過對手。”
血系魔法的傳送陣直接把冰藍的顏色遞到巴爾德君主腳下,以一種避無可避的形式,直接吞噬了他的雙腿,並且一刻不停的瘋狂向上。
“畢竟我們曾經是‘盟友’,我希望你至少也能遵守最基本的盟友禮儀。”
隨著科特拉維話語,凍火也不斷從他指尖滴落。
它們既像湖水那樣代替了他缺少的內髒,也像猛獸一樣蔓延到了敵方的肩膀,同時還控制得異常精準,並沒有波及到阿達加迦分毫。但這時候後的者顯然無暇在意這種小事,因為前者的凍火不止瞬間焚毀了懸浮在魔鬼君主周遭的“血色鏡面”、直接阻止了敵方所有反擊的可能,還直接“毀掉”了魔鬼最出色、也是最不可戰勝的天賦:超再生。
為什麼?這怎麼可能?!阿達加迦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惜他現在根本沒辦法問,但他又的確沒有看錯。因為他完全沒有看見超再生與凍火搏鬥,只能看見火焰單方面在吞噬敵方的身體。
剛開始的時候,巴爾德君主根本沒有意識到他的超再生已經被“毀了”,直到他察覺凍火帶來的燒傷已經覆蓋了他的全身,並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才試圖以血系魔法去剝離身上的凍火。但此時已經晚了。因為血系魔法需要依靠血液,而無論是哪一種液體,當它處於過高的溫度溫下,自然都無法存續太久,就被會被直接蒸發一空。
“任何生物的細胞,都會在低溫中減緩大部分的功能,只維持最低的基礎運作,更有可能直接進入休眠來儲存能量。”
科特拉維好像看懂了阿達加迦的疑惑,也可能沒有,只是一如既往的想要炫耀自己出眾的智慧,因而放肆的自言自語。
“反之,在高溫中,它們就會變得過度活躍,哪怕蒸發掉宿主全身的水分,也會想方設法優先把自己從被灼燒的痛苦中解放出來。”
雖然科特拉維使用的依舊是凍火,可他並沒有焚毀對方,而是將其化作柔軟而堅固的冰革,輕柔地包覆住對方的同時,再在其內部附加難以想象的熱度,隨後又忽然回到冰冷的狀態。
在極冷與極熱之間轉化的凍火發揮出了難以想象的巨大殺傷力,讓徘徊在兩極攻擊之中的敵方再也無法有效自己的身體,自然也就失去了超再生,只能任由凍火緩慢卻徹底的吞噬殆盡。
“如果你不知道盟友的概念,也沒有與之相應的智慧,請至少先判斷一下自己的行為是否會催生一位可怕的敵人?”
科特拉維所宣稱的“敵人”自然就是他自己。
“否則既是侮辱了我的靈魂,也會損害我學生對我的信任。”
等到科特拉維說完最後一句話,巴爾德君主已經不再像活著的生物。他不止被凍火凝固,還隨著燃燒時間的延長,逐漸變細變矮,像逐漸融化成灘的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