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為什麼這麼少嗎?”阿達加迦問。
他其實並不等待回答,這只是他特殊的說話方式。
“因為它是法師聚集城,法師們天賦都很高?”
他自問自答。
“不。不是。都不是。”
他說:“魔法的力量是源於不可複制的靈魂,所以才會有天賦魔法,所以才不會有基因遺傳魔法系別的無可捉摸的特殊規律。可在我們的靈魂長成之前,一切都是未定的;
“可死在繁衍實驗室裡誕生之初,大家都是一樣的,要一直等到六歲,才能顯露出屬於自己的天賦魔法。因為那完全就是源於完全不可控的靈魂,我們需要時間來讓靈魂長成;
“但海克魯為什麼低階只有不到10?難道海克魯能提前預知所有的孩子未來是高階還是低階?”
他所到這裡再度停了下來,並收緊了握著劍的那隻手,緊到指關節發白。
為什麼?當這個疑惑第二次隨著阿達加迦的話語出現在帝坎貝爾腦中,他也回憶起了到自己的幼年。
那種近乎於苛責的威逼式成長,“如果沒有力量就會被家族舍棄”的威脅簡直無處不在。他是堅強的挺過來了,但不夠堅強的那些孩子又該怎麼辦?
他們的靈魂會直接崩潰,被天賦魔法吞沒,根本沒有長成的機會。
阿達加迦說這些話的時候,始終躺在帝坎貝爾腿上,用一種隨意的、彷彿置身事外的態度說著這些話,但他的眼睛卻不像他所表露出來的那樣平靜,不斷傳遞出難抑的憤怒。
結合對方之前所說的話,還有剛才聽到的這些,關於五十年前諾迪家族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導致成年成員盡數死亡的真相,已經清晰浮現在帝坎貝爾的腦海。
他思考出結論的同時,阿達加迦也鼓足勇氣挑明瞭這個真相。
“當他們明白自己遇到了戰勝不了的敵人,並沒有像你、像莉莉婭他們那樣,選擇自己留下來戰鬥,讓同伴們先走。而是選擇把中、低階的同伴們留下,用他們的犧牲來換取自己逃跑的機會。”
再也沒有比這更讓阿達加迦無法啟齒的真相了。
尤其他曾經還與這個家族,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那不是應當遵循公約的靈族。”他們違背了強者應當肩負的責任。
“僅僅是因為魔力因子的多少,就要這樣殘忍嗎?”他們在扼殺自己的同類。
“但我同樣扼殺了他們。”他們並沒有直接的違反公約。
“而我在殺死他們的那一刻,已經違背了它。”他早已經沒有資格守護公約了。
“我經常問自己,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事實就是如此。
他的聲音到途中已經不自覺發顫,他的身體也是同樣。
“我不是正義的,但我毫無疑問是殘酷的。”
他在維護公約的同時,早已經無數次違反公約。
而他除了繼續做公約的幕後守護者,已經沒有任何路可以繼續走下去。
所以,他才會將自己稱作: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