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麗的,慘烈的,癲狂的。
既是絕望,亦是希望。
他聽清了一切,卻希望自己聾了。
“我恨你。”
科特拉維說。
“我愛你。”
對了,塞爾想起來了。當年他還有一句話沒有告訴對方,在關於他們誓約騎士之約的反悔與對緹斯的不尊重之後。
他想說,那也是對誓約騎士的不尊重。
他還想說,如果科特拉維不介意這種不尊重的行為,他誓約騎士的位置就永遠為他保留。
因為他並不想為“城主許諾”而違背已經承諾過科特拉維的事。
因為他從來沒有忘記。
可是,科特拉維卻沒有聽他說完,反而打斷了他後面的話,告訴他:如果這是他的決定,那麼他會無條件尊重。
這可悲的尊重,如果是因為可笑的尊嚴,那麼哪怕是掐滅自己的尊嚴,舍棄自己的原則,他也要讓它灰飛煙滅。
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從他看見對方在暴雨裡踐踏過那可悲的黑色花朵時開始,就明白對方對自己、對一切都帶著無與倫比的厭惡與憎恨。
他用最後的手段拴住對方,試圖讓對方找到一些舍不下的東西。
可是,對方卻對他報以了同樣的選擇。
他是為了他的尊嚴,他也是同樣。
於是可悲的塞爾只能在後來告訴對方:“我將終身不會選擇誓約騎士。”
可他本來是想說:我將終身不會選擇誓約騎士,直到你贏得聖書戰的那一天。
因為他早已經有了一位誓約騎士,存在於過去的誓約之中。
只是,這位騎士只存在於他的心底,除他之外無人知曉。
與塞爾心中的誓約騎士那綺麗的癲狂相比,他猶如傾盆大雨下的一縷陰影,即便僥幸置身頂峰,依舊如此可悲。
他們都背負著摯愛與尊嚴,他們都既自戀又自私。
的確是敗類。的確是殘渣。
他們兩個相互擦肩而過。
他選擇了後者,背棄了前者。
他選擇了前者,背棄了後者。
錯身即是永別。
“再見了,我曾經的摯愛。”
科特拉維最後選擇在塞爾的血中單膝下跪,如情人般呢喃。
“永別了,我此生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