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達加迦覺得她的動作有些像小城主,卻又不太像。只是動作上的神似,本質卻是相反。卡露雅爾傳達的是忐忑,帝坎貝爾傳達的卻是堅定。
“你記錯了。”卡露雅爾說,“我指的是另一件事。”
“我記錯了?”阿達加迦疑惑地盯著自己的手,也盯著她的手,隨後落回到她半揚著的可愛面孔上,片刻後終於想起來所謂的“當時”談論的是什麼。
當時話題的主角並非諾拉,而是帝坎貝爾。
卡露雅爾告訴他,她的哥哥此生唯一的偶像只存在於一張長箋上,她的哥哥甚至有些過於迷戀那張畫像,迷戀著一個活躍於六百年前,卻在二百年前死亡的傳奇存在。如果聽到這些的不是阿達加迦,而是其他的同族,無論是誰,帝坎貝爾的執著就不會只停留在逆鱗的層面,而是會被歸類到“愚蠢”,認為這位小城主是多麼的不受歡迎,以至於要把情感盡數寄託在一張紙上,等於給大家嘲笑他的最好理由。
可聽到一切的是阿達加迦,無論是帝坎貝爾親口講述,還是由卡露雅爾來說,諾迪兄妹莫名對阿達加迦信任並非毫無理由,所以任何嘲笑的假設註定不會存在。
風魔法——風徽記,一切的東西都沉澱在他的記憶裡,像是隔著誓約的長箋紙張,於過往中似是而非,就像帝坎貝爾認定長箋裡的存在是值得追逐的、無可超越的偉大存在。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去駁斥一位少年的夢想。
“我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阿達加迦以鄭重的態度和開放小的語氣說,“如果我碰巧聽見出現與之類似嘲笑,我肯定會反駁:‘把情感寄託在被稱為聖書的破紙張上的家夥們又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或者是:‘如果見到這位城主的臉,你們就不敢說這樣的蠢話了’……”
卡露雅爾驚訝地看著他。
“這樣保證可以嗎?”阿達加迦問。
卡露雅爾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仔細盯著對方的表情和眼睛,想從那上面找到一些撒謊的跡象,可是並沒有,好像這件事不足以讓他撒謊,也好像他只把這件事當做一個極其普通的、任何少年時代青澀卻值得懷唸的部分,以他特有方式給予尊重。
但卡露雅爾想說的不是那件事。
“是那之後。”她說,“諾拉出現,宴廳充斥著歡呼聲……你是不是沒聽見?”
阿達加迦:“……”
宴廳當時太吵了,他好像還真的沒有聽見。
“阿達。”既然對方沒有聽見,卡露雅爾不介意決定重新說一遍,“你應該知道,我不討厭你,甚至將你視作朋友。我的朋友不多,但你絕對是我最喜歡的一個,雖然你偶爾會說一些真假難辨的話,可我依舊很喜歡你,所以才我邀請你去海克魯城。這在我看來是合情合理的邀請,如果你無法理解,可以把它當做是回報給你在此次‘永行’儀式裡給予我和哥哥的諸多幫助的一點回報。因此我希望你能答應。因為這很有必要。”
“我也把卡露小姐當朋友,當然你的哥哥也是。”阿達加迦禮貌地回答——只要小城主別總對他那麼兇就更好了,“幫助朋友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我不認為自己的實力或者說是基礎魔力值有資格去海克魯……”
雖然在聲望上西烏斯城跟海克魯城是並列的,但是毫無疑問後者的綜合戰力要強得多,別說像西烏斯這樣高達19以上的低階存在率,就連低階都很少見。
“風魔法。”卡露雅爾打斷了他的話,卻沒有提到“永行”,而是選擇了這個詞。
她說:“風魔法對哥哥很重要。遠比你想得還要重要。”
——你也是,甚至先於風魔法。她嚥下了這句話
“所以,“她說:“如果不是很麻煩的話,我想請你盡可能不要傷害到他。邀請你去海克魯也是因為這個。”
他們都知道對話裡這個“他”是在指誰。
“我並認為自己能傷害到帝坎貝爾大人……吧?”阿達加迦地回答在卡露雅爾生氣地鼓起腮幫的表情裡逐漸變得不確定了。
可是,至少他自己是如此認為的。無論是力量、情感還是其他各種意味上。
不如說最近還是多虧小城主在幫助自己,他才能站在這裡跟卡露雅爾說話……
“阿達,你太小看自己了。”卡露雅爾打斷了他的思緒。
阿達加迦更加困惑地看著她:“我想沒……有?”
他的話再度因為對方的表情而變得不確定起來。
“是的。沒錯。你就是這樣。”卡露雅爾生氣地鼓著腮幫說,“你太小看自己了。不知道你是假裝的還是因為其他什麼理由,你甚至到達了一種讓我看見就很生氣的、特別想揍你兩拳的……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死活的程度。哥哥如果對你很兇,那肯定也是出於同樣的理由。”
“……是……是這樣的嗎?”阿達加迦不自覺撓了撓頭腦袋,試圖從腦袋裡找些詞來反駁,可是居然沒找到,因為對方幾乎切中了所有的真相。
答案顯而易見。
“就是這樣。”卡露雅爾說,“你就是那種從來不在乎自己,也不會為自己身邊的存在——不會為我、哥哥,或者其他誰考慮的型別。”
卡露雅爾將惱火的悶氣長嘆出來。
“所以你其實早已經做到了。”
她沒等阿達加迦開口辯駁就說出了讓他無比驚訝的話。
“哥哥的天賦魔法——蒼藍火焰已經失控過一次了!”
<101nove.cxv不對)筆芯心明晚不加班的話有評論整數的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