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邊境反叛軍也有勾結?從一開始,你就是故意接近伊凡他們的嗎?你做這些究竟想要得到什麼?”
蘭德爾輕輕一笑,“別問那些你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了,都是浪費時間。我們來談談剛剛你提起的話題——為了生存總要學習新技能,這是你說的。那為什麼從千年前到現在,教廷在南方建造的學校越來越少,而且學校裡教導平民對抗魔物的手段也越來越簡單?他們手無寸鐵,又沒有神力,在南方被魔物侵佔土地時只能可憐地等待貴族的救濟。”
“你們為什麼不讓他們學習對抗魔物?為什麼不給有神脈的平民正當的學習機會?為什麼不讓他們進入教廷?”
蘭德爾冷笑一聲,“因為你們只想讓他們成為貴族的走狗,成為你們統治下不會思考的廢物!”
塞繆爾沉默了。
半晌,他道,“每種統治模式都會有弊端,貴族自然有貴族的方式,至少我們讓他們生存下來了。”
蘭德爾搖搖頭,“塞繆爾,你是貴族裡難得的明白人,但是你也是貴族,骨子裡的自命不凡是無法掩飾的。你覺得這些平民能夠活到現在都是因為貴族的保護,可你錯了,實際上從一開始就不是你們這些貴族又或者半神族在保護純人類,這片大陸是屬於純人類的,是你們毀了它。”
塞繆爾怔了怔,“你什麼意思?”
“你很快就會明白了,”蘭德爾的神情中有幾分高深莫測,“關於貴族的來歷和布加斯大陸的歷史,會有人來為你解釋一切的,等到貴族制度滅亡的那一天。”
塞繆爾眼神一變,他正要抬手,卻猛然被一道無形的力束縛在原地。
蘭德爾靜靜地看著他,“別動,我還暫且不想傷害你,畢竟你也放棄了一次殺我的機會。”
聞言,塞繆爾有些訝異地看著他。
“那杯茶裡,你本來是放了毒的吧?不過後來卻換了,因為你心軟了嗎?”
“你果然早就知道。”
蘭德爾笑了笑,他打量一番結界,“這個結界不錯,正好適合你這段時間待著。”
塞繆爾暗中掙紮著脫離那道力的控制,朝著打量結界而側身的蘭德爾沖去,手裡聚起了神力的波動。然而,他還未近蘭德爾的身邊,一陣無色光暈以對方為中心向四周散開,將他震出了房間撞在結界之上,塞繆爾只覺得渾身劇痛,頭腦發暈得嘔出一口血來。
他一邊平複著因攻擊被迫暫停而紊亂的神力,一邊為蘭德爾隱藏的實力感到震驚。
不可能!
怎麼可能會有人這麼年輕就有這樣深厚的神力?連大貴族都沒有!
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一雙漆黑的靴子,塞繆爾聽見蘭德爾的嘆息聲,“都叫你別動了,你偏偏不聽。算了,無趣得很,我先走了,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蘭德爾最後將什麼放在了他的手心,然後轉身離去。
手邊傳來一種柔軟的觸感,塞繆爾側頭望去,只見他的手心靜靜躺著一支藍色鳶尾。
他忽然想起,這一年的冬季城郊的鳶尾花沒有綻放,只不過所有人都因為魔物潮而忽略了這一點。
……
一千年前的某一個聖靈日,大祭司謹遵神意飛升,神靈降下祝福,白雪皚皚下突生奇像,鳶尾花漫山遍野。聖佩羅的所有居民自發從郊區採集迎冬綻放的鳶尾來慶祝這次神祝,自此之後,鳶尾的花期便開始改變,由春季改為了冬季。
——《布加斯大陸紀年史》
史書上連他的名字都語焉不詳,真不愧是統治者的工具。
蘭德爾將手裡的書籍放回書架上,身後的教士立即遞上擦手的白帕。
“長老們都來齊了嗎?”
“來了,都在會議室等著大人呢。”
蘭德爾應了一聲,慢條斯理地理好袖袍上的褶皺,他有幾分愉悅,甚至不加掩飾地勾起了唇。
會議室的各位長老坐在圓桌邊,各人臉色不同,在見到推門而入的大祭司時,眾人都站起了身,等到大祭司坐下,便有長老開始不滿了。
“大祭司公務如此繁忙,竟連會議都不準時參加了嗎?”
說話的是來自唐納德家族的貴族長老,隨著卡斯帕和霍布斯家族中的年輕精英的隕落,唐納德家族反而變得自大起來。
蘭德爾卻不搭理他,只笑著將目光投向凱文家族的長老,“聽說莫琳大人擔任大貴族有一段時間了,她適應得還不錯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