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他誠心許願:“麻煩姑奶奶到下面替我向閻王爺美言幾句!”
崔文茵沒有任何反應。
二牙的心像被冷火炙烤著,又痛又辣,慌得不行。那些火像煤氣灶裡蹦出的藍色大花,花瓣是一顆顆藍色尖牙,燒著他,又咬著他。
可能是夜路走多了,也可能是多年的亡命生涯,讓他不怕人不怕屍體但怕極了鬼。
明明訊問室內亮堂得很,江索和崔文茵雖然沒穿警服,但也是一身正氣,他就是覺得崔文茵鬼氣森森,不是女鬼顯形就是僵屍,總之不是活人也不是死屍!
二牙再次閉上眼,腦仁抽抽得疼。
他完全靜不下心思考,滿腦子想的都是交代完了,見閻王爺的時候好說話。
他下輩子還想當人,惹了鬼奶奶,惹了閻王爺,下輩子當不了人當畜牲咋辦?
人雖然過得苦,但總比沒法決定自己命運的畜牲好。
所以他又主動開口了,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話。
“小老闆有時候會讓我們處理女人……都是那種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女人。那些女人都是老闆他們玩的,玩得救不活了就扔給我們,讓我們找地埋了。”
說著說著他開始改口,“其實,我們就殺過一次人!就是陳新路他們那次!那些女人可不是我們殺的。她們、她們本來就活不久了!”
“姑奶奶你沒見過她們那樣子,渾身血淋淋的,就是觀世音菩薩來了也救不活。我、我們只是幫她們處理身後事而已!”
崔文茵打斷了他的話:“你老闆把她們交給你的時候,她們是死是活?”
二牙咬了下嘴巴,瞬間將“活不久”改口:“死了死了!”
崔文茵冷冷地盯著他:“是死是活?”
二牙牙齒打顫:“活著的……但離死不遠了!進氣比出氣少。”
崔文茵強調道:“你們見到她們的時候,她們還活著?”
二牙:“是……”
崔文茵眉頭漸漸聚攏,冷聲道:“繼續講!她們怎麼死的?”
二牙又打了個寒顫,說話也有些磕巴:“被老闆們玩……玩兒死的!”
他說,他們受小老闆指揮,為一個不曉得名號的組織做事。
那個組織裡有很多老闆,那些老闆喜歡年輕姑娘,然後……總之,小老闆讓他們處理人時,那些女人已經要死不活了。
大牙不喜歡弄女人,他不喜歡弄半死不活的,他喜歡要麼生龍活虎的要麼死透了的,所以他們一接到處理她們的任務,就會先掐死她們,然後……埋了或者先和她們做,做了再埋。
這種任務他們一年能做一兩回,做了有幾年了。
聽到這,江索的怒氣值已經爆表,“砰”的一聲站起,在崔文茵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沖到了二牙桌前,猛砸了幾下桌子,詰問:“她們——埋在哪?!”
二牙被嚇得原地往上躥了一下,下意識回道:“在、在松譚長月村那一帶……”
崔文茵低著頭,將筆錄扯回手下,一筆一劃地補充江索還沒記完的內容。
“撕拉”一聲,筆尖劃破了紙張。
她太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