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槍帶棒的一陣亂噴,以格麗斯久戰垃圾話戰場的功力,也不禁氣得臉色發白;她帶來的幾個親信雖然也略有功底,但又找不出一個如丞相般能舌戰群儒的強力輸出,因此寡不敵眾,落了下風。
格麗斯也算硬氣,當機立斷一聲大吼:“誰TM再說話,獎金減半!”於是眾人再次恢復噤若寒蟬的小雞仔模式。
她勉強聚起三分氣場,強笑一聲,面對二爺少女道:“你把這群魚腩聚攏起來,除了收買人心,就是要顯示你第四級的戰力吧?不過是血統更強一些,等級再高一些,要是沒了這個,你也就不過是個低等召喚師。真是搞笑啊——明明是召喚師職業,卻沒有拿得出手的召喚獸,每次作戰還要自己上陣。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有什麼可炫耀的?”
格麗斯這番話,正好擊中紅臉少女的死穴。她雖然血統不凡,資質超絕,小小年紀就踏入第四級境地,但可惜因為某些原因,總是得不到強力的召喚獸。作為一位召喚師,卻沒有與自己等級相符的召喚獸,只有一兩隻較弱的撐場面。這就造成了每次作戰時不得不讓召喚獸歇著,而讓召喚師自己親自上場的尷尬局面,嘴損的便很有些微詞:這他麼到底誰是召喚獸,誰是召喚師?
紅臉少女的資質著實不凡,溝通野獸的天賦也不弱,要不是專門被人針對,她早就能得到四級召喚獸。可惜假設始終是假設,格麗斯的諷刺她還得受著。‘白骨精’早就知道少女手上就一隻金冠猛隼,一隻巨力豪豬,等級都不到三級,拿出來還真不一定幹得過荊棘巨獸。
紅臉少女被格麗斯一擠兌,自己出手就太難看了;作為召喚師,召喚獸又幹不過巨獸。格麗斯得計的嘿嘿一笑,指著爆發出最後瘋狂的荊棘巨獸道:“來吧,姑表妹,你和你的追隨者不是很會噴嗎?要不乾脆用嘴炮噴死它?”
周圍鷹鉤鼻大媽在內的幾個精英戰士湊趣的笑了起來,終於找到機會一洩憤怒;而護衛隊長們卻氣得臉色發青。
自以為把紅臉少女逼到無路可走,卻不想對方居然仍舊面色如常。‘白骨精’驚訝的發現,以往百試百靈的這一招,如今不好使了。她本該羞愧詞窮的姑表妹,現下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還用略帶憐憫的眼神看著她。
紅臉少女抬起手微微下壓,四周的喧譁聲逐漸下去,她微微一笑,用清越的聲音朗朗開口道:“你說的有道理,我可是召喚師,自然應該用召喚獸決勝負。”
格麗斯聞言心裡就是‘咯噔’一下,聽話聽音,少女這麼說顯然有所憑恃!於是心道:壞菜了!這女人肯定是溝通了某隻厲害的召喚獸,倒把我打了個措手不及。MD,壓了她一路,也不敢讓她有太多時間留在E3002大陸上,就是怕她找到機會往上竄!千防萬防,到底還是沒有能防住,這下我可辜負了大人的託付。
雖然心裡已經認輸,格麗斯還是勉強做到虎死不倒架,輸人不輸陣,她暗自釋然的嘆口氣,卻故意挑著眉毛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召喚出什麼神獸來?有本事你也像家主一樣,召出殤界生物,那我就服了!”
在整個銀葉草家族,殤界,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殤界,是一個具有豐富資源儲備的獨立世界,也是由銀葉草獨佔的一個小世界,正是因為擁有它,銀葉草才燃起了晉級貴族的野心之火。而作為家族機密,殤界的跨界傳送門,始終掌握在家主一人手中。這種許可權,顯然是不會與人分享的。格麗斯拿這句話來噎女孩,就是點明瞭一件事:不管你溝通了什麼高階魔獸,都沒有多大價值!湊不到家族核心的邊兒,更別說與整個殤界相比。
被噎了一句,女二爺卻恍若未聞。她雙眼微眯,眸子深邃,臉上露出一股神秘的微笑,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手上多了一枚硬幣,在她的指尖靈活的流動。硬幣從拇指溜到尾指,又從尾指撥回拇指指縫,輕輕一彈,被她握在手中。就聽她輕輕道:“召喚殤界生物?我可沒那麼大本事。不過憑藉某些媒介,倒還能借來用用。”
從女二爺拿出那枚硬幣起,周圍的人便再也移不開眼睛,格麗斯更是眨也不眨的盯著那枚硬幣看,一雙眼珠都快凸出來,驚訝得無以復加。她半張開的嘴好容易合上,嚥了口唾沫,失聲道:“羅弗寇硬幣?”
接著她顫顫巍巍的指著那枚硬幣:“你從大人那兒偷來的?”
女二爺‘嘁’了一聲,笑道:“誰能從她那裡偷東西?自然是她賜給我的。所以說,話可別說得太滿,不然到了把自己撐死的時候,可沒人同情。”
格麗斯雙眼失去了焦距,她嘴唇發白,冷汗潺潺而下,頭腦裡昏昏沉沉如大病未愈,反反覆覆重複著幾個念頭:“羅弗寇硬幣?這不是家族最貴重的寶物之一嗎?為什麼會賜給她?莫非大人變了想法?那......我以後該如何自處?”
女二爺用拇指指尖一次次把硬幣彈起,並沒有得理不饒人的繼續說些風涼話,只是略帶憐憫的道:“她老人家的念頭,我們又豈能猜得透?就像她把精英小隊交給你,再暗示一些內容給你,卻又把這枚硬幣交給了我。哈哈,除了異界傳送大門的許可權,這枚羅弗寇硬幣可是家族最頂級的寶物之一,我都沒想到能染指它,卻就這麼普普通通的賜給我,有意思吧?”
雖然家族繼承權糾紛,在家族中已經呈現赤裸裸的白刃戰趨勢,連銀葉草家族僕役都能說個頭頭是道,但當事人如此在光天化日之下隨意討論,還是極少有的。不論是護衛隊長、各個隊員、還是精英小隊成員,都避嫌般的離開很遠,自覺走到一旁去。
安小琦卻沒有這種自覺,仍舊站在原地。他見白骨精一見那硬幣就面色大變,心裡覺得稀奇,便一直觀察那枚羅弗寇硬幣。只覺得那枚硬幣從外表上看去,比一般硬幣大了不少,也厚了不少,說是硬幣,卻像一面小牌子。這枚硬幣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鑄成,通體黝黑,卻在黑色中透出一股血紅色暗芒,在陽光下也能反射光芒,說不出的奇特;在這硬幣的其中一面,雕刻著一副影象,一個長方體的盒子立在牌面上,形似一具棺材。棺材上面畫著一對恐怖之極的眼睛,以及一張笑得猙獰至極的大口——這影象實在讓人印象深刻,也讓安小琦情不自禁想起傳說中的鬼怪;硬幣的另一面,則中規中矩的雕著一朵四葉小草,與銀葉草家斗篷上的一模一樣,安小琦暗忖,這大概是銀葉草家族的LOGO吧。
紅臉少女不再說話,只顧隨意彈著硬幣,忽然手一揚,那硬幣高高飛起,少女雙手開始飛快的舞動,結成一個又一個手印,奇的是,這些手印結成之後,凝結成了一道道白光,固定在半空中,漂浮不動。很快,少女身前就多了數十個漂浮的符文,隨即這些符文流動起來,在少女身邊結成了一道流光溢彩的障壁。
羅弗寇硬幣飄到半空,也詭異的凝立不動,開始散發出一道道黑光,硬幣周邊的光亮都被吸入了似的,透不出半點明亮來,明明是大白天,卻漸漸散發出一股陰暗恐怖的氛圍,一陣難以言說的邪惡和恐懼感湧上在場每一個人心頭,讓人止不住全身發顫。
紅臉少女雙手同時一指,身側漂浮流動著的閃光符文同時飛向羅弗寇硬幣,只一瞬間,便消失不見,黑光也隨之凝滯了片刻。
一陣刺眼的暗紅色光芒爆發出來,比天上的太陽更加耀眼,每個人都閉上了眼睛,視線裡依然充斥著凝固般的血色,無法抹去。
召喚出了什麼?這是在場每個人心頭的疑問。
可惜,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沒機會知道了。召喚出的怪獸是如此強大,周身散發著無法言喻的威懾感與邪惡感。那種高階生物對低階生物的壓制,就好比獵食者對獵物的天然優勢,一瞬間擊潰了大部分人的防禦,使他們陷入恐懼和混亂中去了。
女隊長在內的戰士們,同時發出數聲充滿恐懼的嗚咽,抱著肩膀縮在地面發抖,看也不敢往召喚獸方向看一眼;安小琦一直被抱住的腳也放鬆了,他低頭一看,幾個菇族少年與他們的同胞一般,已經翻著眼白齊齊暈了過去,嘴角流出口水也不自知。
現場還能站立的,除了二爺小姐,就是格麗斯等寥寥幾個精英戰士。可惜這怪獸的氣息壓制實在強大,格麗斯幾人雖然還能站立,但腳下也是顫顫巍巍立不穩;而先前站在旁邊的三位精英戰士,則見機得快:坐滑板的坐滑板,展翅的展翅,早飛得瞧不見人了。只有那個帶著大槍的,還在拖著槍狂奔。
安小琦本來如鶴立雞群一般站在原地,看周圍的男同胞逐次倒下,他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也趕緊‘嬌呼一聲’,‘柔弱無力’的倒下。當然,他是選了個方便觀察的角度倒下,一來避免暴露機密,二來是為了暗中觀察。不過,要他學著人家流口水翻白眼就做不到了,那難度實在太大。
黑光散去後,原地露出一隻巨大的生物來;安小琦從一個清晰的角度看過去,差點沒驚得跳起來!
三頭地獄犬!
毋庸置疑,這絕對是傳說中的三頭地獄犬!那標誌般的三個頭顱就是它的標誌,那恐怖的血盆大口、尖銳的利齒、暗紅色身軀、全都是這種神話傳說生物的標配。就算認不出來,數腦袋總是會的:仨狗腦袋在一脖子上放著呢。
三頭地獄犬被召喚出來後,安靜的站立原地,光是坐在那邊,就有五六層樓的高度;如果算上尾巴,這頭三頭地獄犬恐怕超過二十米!巨大的體型帶來極大的震撼視覺效果,讓安小琦看得轉不開眼睛。
多看兩眼後,安小琦瞧出了別的東西,驚得他瞪大了眼睛,嘴也不自覺張開了。
這隻巨大的三頭地獄犬,三個頭上的六隻眼睛,全部呈現出一種瘮人的灰白色;它比牆壁還要厚的皮毛上,有著多達數十處傷痕與創口。腰部與腿部的兩處傷口最為顯眼,傷口都有數米長,盡皆露出白森森的骨頭,卻一滴血也看不到,腐敗和死寂感充斥著整頭地獄犬。
地獄犬靜靜的坐在原地,三個腦袋微微垂下,六隻空洞的眼神無神的望著自己的主人,彷彿在聽從著命令;在地獄犬的身側,無數淡淡黑色氣流在它身邊環繞,把它襯得越發鬼氣森森。
青天白日,陽光沙灘,本是大好春光,安小琦卻只覺得一陣陣發冷,他牙齒打著顫的想到:面前這巨大的三頭地獄犬絕比不是活物,而是喪屍三頭犬,或者說亡靈三頭地獄犬。
雖說師父早已經給他打過預防針,但甫一見到,還是被真真切切的被亡靈嚇了一跳:不怪他膽子小,這畢竟是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