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冠禮
大能隕落,天生異象。
雷鳴電閃,山塌地陷。
阿杞拿手背摸了一把眼皮,更用力地往下探身,而後勒緊了沈祐的腰:“我看到了,在那裡!他是蚺教的長老!”
沈祐二話不說,當即落劍,卻發覺對方根本就沒有準備逃跑,只是愣愣望著山崩的方向。
阿杞高聲喊了句什麼,那人緩緩轉身,懷裡還綁著個無聲息的嬰兒,眉心的紅點被雨水沖刷,流到眼窩裡,變成了紅色的眼淚。
保險起見,沈祐將他懷裡的嬰兒小心翼翼端給阿杞,又拿繩子綁了這長老的手,對方全程沒有掙紮,阿杞又重複問了他一次。
男人冷笑一聲,往依克山——現在是巨坑的地方揚了揚下巴。
阿杞倒抽一口涼氣。
“他說什麼?”
“他,他說……”阿杞驚慌地抬頭,“蠱星沒出來。”
沈祐呆了呆,春曇沒出來,那他的小師叔也一定不會獨自出來!可他還能感覺到小師叔的靈力!他們定不會有事!
“走!”他沒時間跟這蚺教人糾纏,一把抄起阿杞,往地陷的正中飛去。
春曇驀地睜開眼,看到青竹屋頂。
他愣了愣,緩緩轉頭,圓窗前的小幾上靜靜燃著一根線香,沉水香,近旁放著洛予唸的白玉香囊,絲穗與香丸皆已變色,彌瓦淵走一遭,想必香氣不複。
身下是綿軟的床褥,被面與枕頭都是豆綠的暗紋軟綾,春曇已許久沒有睡在這麼正經的木造床上,沒摸過這樣細膩的布料。
他甚至覺得自己有些餓,興許是因為嗅到了外頭微酸的香料味。
天人交戰了一番,他戀戀不捨掀開被子,走到圓窗前,一眼看到個妙齡少女。
若不是發髻裡那顆金鈴鐺,他還真有些不敢認。
女大十八變,三年不見,就換了個人似的,竟還學會了下廚,這湯底聞著像模像樣。
一旁木盆裡的四條魚頭魚骨剔得幹幹淨淨,魚柳鋪在砧板上,她一抽劍,擦擦幾道劍光閃過,春曇登時扶額,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麼還在用劍片魚!
“師姐!你別動灶臺!”小姑娘一陣風似的,從屋後頭跑過去,身後還跟著一頭雪白的鹿,與她一般竄了個子,長頸上還繞著一條翠藍的蟒。
看到金光璀璨的南流景飛入瀑布,晴河不禁嘆了口氣:“我就是去餵了一下呦呦,你怎麼又拔劍了!”
“幫我們小管家婆片魚啊,又不難,你囉嗦什麼。”
“算了吧,上次幫我忙,搗碎那個蒜臼還沒給我補回來呢。”她笑道,“這魚湯粉我閉著眼睛都會做,你就進去等著吃吧。”
春瓊一愣,沒動,只嘆了口氣,順勢靠在灶臺邊上。
“怎麼了師姐?”晴河挽起衣袖,洗淨手,摸了一把泡在水裡的米粉,約莫是感覺到軟硬適中,遂篦掉水,擺到了鍋子旁。
“你就好啦。”春瓊撇撇嘴,倒也沒什麼師姐的樣子,酸溜溜道,“可以天天吃他做的東西,不像我,一年也吃不到一頓。”
春曇怔了怔,心裡不禁一酸,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平複了心情,苦笑道:“一頓就吃掉我們三天的飯。”
“對啊對啊!”晴河附和著笑了。笑著笑著,兩個丫頭皆是一愣,一齊抬了眼。
“公子!你醒了!”
春曇翻過窗子,縱身躍下竹樓。
晴河和呦呦一前一後撲上來,他險些又被這長勢喜人的鹿給拱倒,浮生沉浸往他袖子裡鑽,被他一把甩開:“自己去玩。我睡了多久?”
“兩天沒睜眼!公子!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跑掉,還跑到那麼危險的地方!我和阿孃都擔心死了!還有師尊,師姐……”說著說著,她停下來,回過頭,發覺原本那最著急的人,不知何時已背過身去,兀自將泡好的米粉下了鍋。
“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