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那刻,裴舟霧亦是眼皮一跳,同她相連的心絃也果然斷了似的。
他微微側目,輕聲道:“蘇姑娘,你好好休息。”
柳扶楹卻虛弱道著“不要”二字,可以聽的出來她言辭裡的害怕。
“我怕睡醒了,發現這都是夢,香山深潭是假的,竹屋是假的,你……也是假的。”
“……”裴舟霧的眉頭始終未曾舒展開。
“也不知道哪天起,你就成了我夢魘中的唯一救贖,一想到你,我就會覺得日子好像還能撐得下去,我也能少幾分害怕。”
“你拯救了我許多,不止是我的性命。”
“可是我對不起你,每回來找你說是為了報答你,實則更是為我自己逃避現實而找的藉口,我是將你這裡當成了避難所,對不起。”
裴舟霧不忍心聽下去,不知道為何,一聽她說話心裡就澀澀的疼。
側目轉頭,正好看見她眼角落下的一滴淚。
以往也不是沒看過女子落淚,只是從未像此時一般有要替她擦眼淚的衝動。
大概,是因為處境關係與她太過感同身受了吧?
“月螢姑娘,你曾勸我的保重二字,如今我再還回給你,你說的,留得青山在在才是最要緊的,我不知道你究竟出了何事,也不會強迫你說,只希望你切記保重自身。”
“保重?”
柳扶楹的眼淚落得更急,也更難自抑啜泣。
“我不知道要怎麼保重自身。”
許是不想被他看見自己狼狽的臉色,她一翻身面向了裡頭去。
裴舟霧眼皮一跳,緊跟著回過眸。
儘管再迅速,還是瞥到了她光裸的背。
哭了一小陣後,柳扶楹吸了吸鼻子又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這兩日都沒怎麼進食,體力不支才暈倒,不是什麼大事的。”
裴舟霧將溼衣服由上至下翻了翻,並不接話。
怎麼會沒事。
事情不在她是否因為體力不支而暈倒,在於她為何多日不曾進食。
“來的時候,我在林子裡放了個陷阱,明日要是進了野兔什麼的,我們一起烤了吃吧。”
她忽而轉換話題,聽的裴舟霧心不安。
“明日?你不用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