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在六星級酒店的地下停車場穩穩停下,駕駛座上的阿晨開啟車門下來,臉色依舊蒼白得很,繞到後座邊,開啟車門,“南爺,夫人,到酒店了。”
南輕闔了下眼眸,扭頭衝身邊的裴思愉溫潤一笑,慢慢地勾起唇角,“下車。”
隻有淡淡的兩個字,卻叫人不敢忽視。
裴思愉臉色也不太好看,對於這個叫南的男人,心中滲著一絲恐懼,盡管他在很溫潤的笑著,然而她卻感到一陣陣的寒意侵蝕而來。
她是親眼看著這個男人,把自己手底下人的手腕折錯骨的,盡管阿晨手沒斷掉,可那清脆的哢擦聲,依舊讓她心驚肉跳不已。
沉澱下心中的思緒,她深吸了口氣,在南微笑著看著她的目光下,率先下車,到阿晨身邊,小聲問,“你手沒事了吧?”
不經意的一點小關心,讓阿晨心中感動不已,搖了搖頭說,“這點皮毛,我還是可以忍受的。”
在南的身邊,如果不具備一定的能力跟忍耐力,是絕不可能還會站在這裡。
南連自己的人都如此對待,裴思愉內心唏噓不已,突然覺得阿晨有點可憐,“以前他都是這樣對你的?”
“他對所有人都這樣。”阿晨垂眸,苦笑了下,“不管是他在意的還是不在意的,任何人觸碰到他心愛的東西或者人,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方才是我逾越,不論怎樣都不應該抓住夫人你才是。”
他是明知道南是什麼性格的人,卻偏偏還敢碰了一下她,所以,算是他自作自受,他並不怨,或者,應該說他早已經習慣。
裴思愉突然有點說不出話,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她從未見過性格如此暴戾的男人,更沒有見過像南性格這麼狂執的人。
覺得他的性格,有點扭曲,跟現實中的太多人,太過不符。
不過,性格扭曲的人,在這個世界中也是存在不少,隻不過在她正常的日常生活中沒有遇到罷了。
也不需要覺得稀奇。
“夫人。”阿晨頓了頓,忽而試探地看了看她,“你真的……已經不記得我們了嗎?”
裴思愉搖了搖頭,“我覺得你們可能認錯人了,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你們,如果我見過,我一定認得。”
對於這個阿晨,她有點同情,所以說話的語氣,沒再像剛開始那般冷銳,或許是因為覺得他跟在南這樣的男人身邊必定吃了不少苦,又或許是,她覺得阿晨隱隱有點熟悉,說不清好像是在哪見過,可卻又想不起來。
而且看上去,阿晨顯然比較好相處得多,至少從他的語言裡,裴思愉沒感到惡意,反倒是有種淡淡的歎息,像是對待故人的歎息。
阿晨還想說點什麼,但見從車內後座中緩緩下來的男人,他立即閉嘴,恭敬地退到一邊,不敢再多言一句。
南下來,冷冷地目光掃視了他一眼,鋒利而陰森的視線,極聚有令人發麻的壓迫感,低聲囑告道,“你跟我在身邊有不斷時間,最好是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但凡還有下一次,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後果。”
阿晨頭垂得低低的,咬著牙應了聲,“我明白。”
視線從他身上收回來,南慢慢扭頭,衝裴思愉溫厚勾唇,“進電梯上樓。”
裴思愉不清楚他帶著自己來這裡,到底是想做什麼,整顆心揣揣不安著,而又懼於他無形中自有的威脅,她咬了咬唇,隻好率先往電梯走去。
太不明智了,若早知道南是這樣一個連自己的人都不放過的人,她早應該離他更遠一些,不過想想,似乎她從一開始也就沒想過跟他靠近。
他完全就是強行強勢的插足到她的世界裡來的……
阿晨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往電梯走去的背影,從內心深處發出一聲歎息。
他很想提醒她,要讓她小心南,最好是能帶著她家人趕緊離開,南找完了她,接著下一步動作就將會是對她家人下手,畢竟裴家倆老,算是徹底激怒了他,南不可能一聲不吭放任著他們。
可這些話,永遠都無法從他的口中說出來,除非,他真是做好了從這個時間消失的準備,不然在南如此明顯的警告下,他還沒那個膽量對裴思愉說一些多餘而不該說的話。
為什麼都消失了這麼久,她卻還是被他找到了?
裴思愉同情他,殊不知,他才是真正的同情她……
**
阿晨也跟著一塊進入了電梯,電梯門關上,緩緩升往地麵。
阿晨站在電梯門邊,南挺拔地身姿就站在裴思愉的身邊,雙手抄在褲兜裡,並沒有打算現在開口對她說一句話,沉默著令人猜測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裴思愉蹙了蹙,心裡頭紛亂如麻,試了幾次想開口,卻又被這股死寂般的沉默壓迫得難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