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特第一次在人幫助下,穿上這麼重的黑鐵甲具,他暗自慶幸此刻是冬日,不然肯定悶熱無比,這一路上,維特看到的死人屍體,比他出生至的十多年都多上十倍。
但維特卻不需要施以援手,他是蘭德爾私人醫師,不像後勤中的醫師隊,整天沾血,只服務領主一人,其騎著一匹栗色戰馬,始終在蘭德爾身後一至兩米處隨伺。
蘭德爾身邊還跟著八位健壯騎手和僕從,長相端正,各司其職,有斥候,掌旗,死士,傳令,甚至從月光宮選出一位通曉蘭德爾個人口味,且能騎馬的“忠誠廚師”,以降低食物下毒的機率。
他們座騎清一色都是栗色或毛髮金黃的馬兒,這種接近金或黃毛色的戰馬,近來改制,只有保護大公父子的軍隊和獲允許可者,才可乘駕。
這主意出自寵臣圖達之手,他說,高貴名門應與眾不同,所以民間持有此馬的商人或貴族,紛紛交出此色馬匹,並將其編入四大騎士團中作為戰駒或馱馬使用。
為何要戰鬥?和平不好嗎?,懷特腦中還在想著這些事時,以懷雷為首的多姆行省士兵,早遠離視線,正對要塞發動攻擊,士兵頂起盾牌,不斷深入,闖入蜿蜒如蛇的城壁,不時發出咒罵壯膽,箭塔射出的冷箭,只是減低他們速度,不計傷亡的情形下,兩個小時不到,懷雷已經帶人攻入要塞正門。
由於勞賽見到其南部隊火器的強大,又抽調麥哲倫大部份士兵前去支援,此刻留在要塞的守軍不足一百,才剛打退蘭德爾的麥哲倫,沒料到又有數千人來攻,在守軍人數降至六十時,他收起上次讓蘭德爾吃到苦頭的“破甲劍”,決定退離。
……
……
蘭德爾全身金亮,身上穿著一種特殊複合型板甲,可說是工匠們千錘百煉的藝術品,工匠一開始追求靈活,但防禦方面不如人意,若追求強固,穿上去又太重,蘭德爾目前只能待在馬上,打的一口好“嘴仗”,沒有動手活動機會,這樣長期穿著極不舒服。
在失敗十四套後,第十五套成品,終於能讓領主滿意。流線型戰甲正中,繡著金獅家紋,甲內還用上南方特有的“水瀨”和“黑貂”之軟皮混合鑲縫,使人穿上去後不會覺得刺扎。
連蘭德爾胯下金馬,也特別精選過,是這些顏色相近的黃馬中最高大且溫和的良駒。
“水。”
靜待戰果,蘭德爾第三次跟手下要水時,雄渾號角終於揚起,這時,維特身邊的騎手們都發出歡呼,且開始拍起蘭德爾馬屁,這些人不用殺敵,但該分的功勞肯定不會少,包含他自己也會因保護領主的軍功,事後論賞時,可得一些珍貴補給品和迷人的錢幣。
“贏了!”開始之初的驚異。
“贏了?”跟從一段時間。
“贏了。”維特如今心境。跟著蘭德爾,他不用出任何力氣。
“掃蕩完畢,殿下可以放心進入要塞。”斥候去而復返。
“走吧。”
蘭德爾失明無法單獨騎馬,所以前方需要有騎手引繩牽著,幫助調整方向,行進速度不快,維特後跟時,看見許多倒在半路的阿道夫士兵,樣子跟叫聲都極為慘烈。
他本想下馬施援,卻被跟著蘭德爾的貴族騎士喊道,“記好職務和本份,殿下一人抵我們所有軍士性命,甚至更重,不準私自離隊。”
“是。”懷特心中暗歎。
蘭德爾一身威風,即將進入要塞正門,身後掌旗手揚著金獅圖旗,喊著他名字,使他志得意滿,笑了出聲。
靠著手下幫助,蘭德爾脫下戰甲後,先用水淋臉補充水份,接著前往要塞大廳,他坐在鋪著毛皮的領主位子上,派人清查這要塞中的所有物資跟財富。
約兩小時後,指揮作戰的懷雷,脫下甲具,穿著輕服,臉顯疲態進入大廳。
蘭德爾身後有人按摩解乏,親兵手下們,正取用要塞中藏儲的水果,試過無害後,讓蘭德爾食用,長桌上還有兩位貴族騎士,一身乾淨,與之同桌,懷雷見此景,心中不快。
他帶來兩千人,剛剛這仗,簡單清點,就有一半士兵失去負傷戰鬥能力,他心疼不已,而這位殿下,只是出嘴又高高在上,剛才還下令禁止自己部隊挪動要塞繳獲的軍備跟物資。
“辛苦,可惜讓麥哲倫跑了。”蘭德爾在聽見懷雷聲音後道,但沒有起身表示敬意的打算,身子甚至更後仰。
懷雷沒有回話,身後跟著三位手下騎士,拉開四張椅子坐下,準備拿起桌上的葡萄酒痛飲時。
“爵士,這是殿下帶來……。”蘭德爾手下一位騎士,也是寵臣的圖達出聲。
“沒事,讓他喝吧,這酒是剛剛研發出的珍品,懷雷爵士肯定沒嘗過。”蘭德爾隨口的一句話,讓懷雷更加不滿。
這話聽起來,好似嘲笑自己寒酸,看見這“瞎子”的態度,懷雷突然覺著自己錯了,錯的離譜,他讓領地精銳送死,屍骨全成為蘭德爾的踩踏向上臺階。
“咕嚕。”不滿歸不滿,懷雷還是大口飲下這種甜美的葡萄酒。
“殿下出徵以來,無戰不勝,敬殿下。”圖達再度出聲。懷雷來前的不利情況被他歸為戰術性後撤,普列行省的戰局失利更直接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