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甫唱了幾句聖歌后離去,內殿就剩兩人,按例,兩人需要禮頌一個星時(一小時半。
蘭德爾悶熱得不像樣,不再顧忌禮節,嘗試把身上的衣服脫下,卻解不開繁複的繩結。
“我看不見,公…你來幫我可好?”蘭德爾滿身大汗,從輕微呼吸聲,判斷出布蘭琪方向道。
等了一會,依然沒有動靜,如果不確定眼前有人的話,蘭德爾以為跟一塊木頭在一起。
“鄧布,你在外頭嗎?”
“少爺,在呢。”
“來幫我脫衣。”
“不行啊,少爺,您忍忍,儀式任何一環,都要莊重,不然日後會有問題的。”鄧佈道。
蘭德爾不再說話,來到阿拉貢後,他有點水土不服,這兩日吃的不多,此刻有些暈,於是自己動手,硬是扯掉幾件,禮服多是絲綢而成,被他成功撕破幾件外衣,負擔減低,人也舒服許多。
過了一會。
“我不禱告,因為我不信,難道你也不信?”蘭德爾再度主動。
但問話依然石沉大海,他心生異樣,難道妻子是啞巴?!
又瞎又啞,讓他像被一桶冷水淋身,全身發寒,這樣的婚事,怎麼結下去。
他也曾派人探查過,但得來的訊息是,“公主沉默少言,不愛露臉”。確定沒有異常後,才肯來迎親。
“不對!她曾跟她母親來過月光宮,我記得她會說話。”蘭德爾想起一件往事。
當時他還是嬰孩,白日犯睏,總是半夜才醒,有次他被抱到一張床上,面見客人,他當時懶得睜眼,就聽到耳邊有個很吵的聲音,一直鬧他,他太煩了,睜眼看了一下,是個比自己還大些的嬰孩,用著粉紅絲綢包著,眼睛一閃一閃盯著自己……。
“你要真是啞巴,就靠近我,牽著我的左手,如果不是,就牽著右手。”蘭德爾說完等著她回應。
良久,房中起了啜泣聲,布蘭琪悲傷落淚。
“我討厭眼淚,這是弱者的武器,把它收起來。”失明後,這種低沉聲音,他聽著難受,蘭德爾語氣加重,過了一會,眼淚漸漸平息。
聽見她細微的哭喊聲,想來還能發出聲音,應該不是啞巴,不過不知為何不願意開口,蘭德爾決定回到巴賽郡再說,眼下不想節外生枝。
又過一會,時間到了,房門終於開啟,兩人被迎上馬車,彌撒雖然完成,但過程中,布蘭琪沒有說過一個字。
馬車中,兩人互坐對面,蘭德爾喝著鄧布準備的清涼茶葉,舒服許多。
“喝茶是我的習慣,我每日都要喝,這是從遙遠異國天竺的高山之巔採集的茶葉,十分珍貴,嚐嚐?”
對面依然恍若無聞,蘭德爾心煩,“到了格勒,你要把我的愛好,厭惡都記住,我是你丈夫,就是天,禮成那一刻,就是至高神都要排在我後面,好好當個稱職的女主人便可。”
也不管布蘭琪聽沒聽進去,蘭德爾獨自說話。
護送隊伍一直送到港口,由迪士尼跟錫德尼帶領。
“多謝護送。”上船前,蘭德爾讓鄧布拿出一個盒子轉交迪士尼並道,“上回失禮了。”
迪士尼接過後,從重量判斷出此物為何,有些意外,但沒有開口機會,錫德尼全程跟蘭德爾對話。
“揚帆啟航!”
直到甲板水手大喊,蘭德爾旋即上船,船隻消失後,迪士尼卻不肯離去。
“忘了公主,她已經是阿道夫的人了。”錫德尼道。
“舅舅,我知道,我只是想多看她…公主一眼。”
第一次見到布蘭琪那天,迪士尼一眼就看上這個可愛的女孩,但布蘭琪從沒有在意過自己,他也沒有跟布蘭琪說過一句話,他不知道為什麼她不開口,這個疑惑,也許要放在心中,一輩子?
“我本來也想過,讓你跟著去護衛,但若一個人都不派,會讓阿道夫認為,公主極為信賴他們,且現在我們人手也不足,等曲臣士一除”
“舅舅,先走一步。”迪士尼沒聽完,轉身便走,他沒有回去述職,而是找了個酒館買醉,當天他拿著一整盒銀幣,跟一個騎士打了一架,掛彩見紅,搶下一個叫作“布蘭”的紅牌舞女,大睡三日,直到王室派人來找,差點要以瀆職問罪。
……
……
海洋風平浪靜,水手無聊打著哈欠,偶有幾隻鳥,從高空俯衝劃過水面,欲捕食物時,都能引起議論。
直到鄧布把這次沒用完的小額資金,全發給船上水手後,氣氛熱烈起來。